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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地图:那些忘不了的地方(组诗)

2019-07-31 作者:陈泰灸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陈泰灸: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创作委员会副会长、绥化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肇东市作家协会主席。世界诗人大会中国办事处副秘书长、国际汉语诗歌协会理事、《诗刊》子曰诗社理事、《中诗网》副主编、《汉诗学刊》主编、《国家诗歌地理》杂志特邀副主编、《甜草》杂志主编、《甜草文艺报》主编。


《呼伦贝尔  我是海拉尔河畔的野韭菜》

呼伦湖和贝尔湖是海拉尔的两只眼睛
彩带般的额尔古纳河
是大草原送给蒙古新娘的第一只手镯
牧羊姑娘在月亮之上束起头发
套马的汉子醉倒在立秋的草垛旁
鸿雁在今年并没有来赴草原的约会
苍狼和白鹿也没有换上节曰的新装
一碗奶茶浸润古老的呼麦和长调
为了下马酒我们用功利包裹了骏马的蹄声
那支呼啸而来的箭羽并不是来自草原的奔放
由南向北的绿皮火车穿透呼伦贝尔的心脏
成吉思汗立马广场展示孤独
白色的蒙古包变成背景任人摆布
只有萨曰朗花依然傻傻的微笑
你管她叫什么名字她都高兴
蓝色的穹顶、蓝色的天空 
白白的云朵、白白的羊群
绿色的草原、来自大兴安岭的绿色山峰
额尔古纳河对岸的俄罗斯村庄
是长在《尼布楚条约》里永远的痛
海拉尔河两岸的野韭菜又开花了
不知那只吃多了野韭菜的头羊
又成为那席盛宴的祭品
满洲里的灯光水幕
俄罗斯女孩儿的笑语歌舞
应该让夜色挡住的东西历历在目
国门又重修了
变成了收费景区
远远的看着国门矗立
其实和平就这么容易

《宋庄  当你只剩下名字》

你知不知道你走过的街道是我的乡愁
你知不知道你的吻让我错过最浪漫的深秋
我躲在杨树后不是等那只撒谎的兔子
再到宋庄我找我第一次走过这里时遇到的温柔
宋庄以前是件衣服
穿在不值钱的诗人身上
后来几个画家来了
宋庄开始有了色彩
当几个歌手在这开始原创的时侯
宋庄开始做梦
而最开始做梦那个人
现在正在二环内数钱
前赴后继的那些诗和歌曲
等在花语家的院子里
小河涨水才能发芽
整个冬天
宋庄都在等
谁能送来让我死或让我重生的消息


《乐山  你也可以叫安宁》

大渡河岷江青衣江
是古嘉州献给乐山大佛的三柱高香
清者自清浊者冼心
用弥勒的宽容广纳世间的徬徨
我沿着水香跟大佛隔江相望
一只白头翁在香樟树上打座
蜿转的经文像仲夏的绵锦细雨
把我由外向内洗得干净漂亮
盛开的三角梅在天空组成无数的虔诚
摩涯石刻的回头是岸是不是能唤回走失的真情
羊蹄甲开花把我的酒意彻底唤醒
满街的川味让人无法平静
东坡楼在山顶迎着朝阳变换着笔峰
凌云寺的藏经楼里保存着三江汇集的神秘使命
银杏树多老爱就多长
大佛的右耳旁我轻声说
有爷真好


《三星堆是不是刘关张》

在三星堆
我寻找最大的酒杯
除了玉以外
我找不到什么跟我年代相仿
太阳神的轮子是用山海经当润滑油的
面具其实就是皮肤很白的那个女孩发明的面膜
信不信只看你后不后悔
所有年龄都需要靠山
就像那棵摇钱树
摇着摇着就想起那三堆土
埋了很多故事长出来还是那三棵树
其实我就想知道轮回中那只鸟的嘴唇吻过那个巫师
古蜀国的夏天雪花长满了那个马牧河冲走的祭坛
我选择相信当年我们经常相逢
为了消失我和你彼此珍重
我骑着象等你象牙都老成化石了
你把青铜铸成暗恋用黑暗蒙住我的眼睛
好多人都说神秘都说无法解释
我们擦肩而过时
你说过认识我的青春
只有蚊子
跟我有过血的交情
那一天
从古至今

《乌鲁木齐  天山鹰的凝望》

去新疆坐的火车
虽然慢
可以体验思念和在车上做梦
更能体会一个个地名的甜蜜和热情
火车沿着天山脚下一路往西
让我想起好几首老电影歌曲
我到的那天上午乌鲁木齐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朋友说不管是一个城市还是日子
隔一段就得洗洗
可天池下的是雪没化
盖住了去年的往事让云杉显得更加高大
一只雄鹰一直在马牙山雪峰和天池上空盘旋
不知相中了我们谁的歌声
天池的碧水让我知道圣洁这个词真不能乱用
站在化石山下我猜不出天池的发现者
是给王母娘娘摘桃的嫦娥
还是又肥又能飞的恐龙
回家我选择了飞机
主要是为了颠覆我不想走的心情
早晨给博格达雪峰洗脸的那朵白云跟我擦窗而过
我曾经仰视的峰顶
现在变成王母娘娘的餐巾
我们准备给天山写首同题诗
题目就用司机小杜的英文名SILENTIUM(安静)

《中宁  火车在这里跨过黄河》

从东北走华北再到西北
三天二夜四千公里也没有摆脱杨花柳絮
火车驶出太原就变成穿山甲
石山洞土山洞洞洞相连
不如把这条线路直接修成地铁得啦
省得让火车擦伤黄土高坡的脸
黄土高原一定要亲自来看看
一道道沟就像信天游拧成的牧羊鞭
从土窑洞里接出来的新娘
被唢呐声抽打得哭笑不得
根本看不清那里能摊平羊肚肚手巾
只有那棵红枣树还在想谁曾在树下读书
黄河流过中宁还是少女
很温柔很亲切滋润大片枸杞
在西部晚上七点半
太阳还没有落山
照在没完工的风力发电机叶片上
一闪一闪
像西部渴忘的眼


《寿光  谁的菜》

在寿光
西红柿、辣椒叫树
二十四节气合而为一
每天都在收获
无论是果实还是人气
三个圣人在弥水边种过牡丹
张飞勒马的槐树花朵仍然可以下饭
寿光人不经意间模糊了水果和蔬菜的界线
是他们用大棚留住春天
寿光从孔融懂得让梨之前就知道从海水中熬盐
熬出的诗文让仓撷造字刻上云门山
其实弥水的源头应该是李清照的泪水
只有浸透爱情的圣水才能灌醉所有天气
在采摘草莓的季节我们告别寿光
每人的行囊中都装满了圣城的香气和寿与光的种子
寿光是谁的菜
全中国人民都明白


《济南  你的母亲去了哪里》

喝了趵突泉的水
看了大明湖的荷吃了芙蓉街的小吃
应该去拜拜天马山的佛
济水没有了
济南还在
这种情况很中国
济南的梧桐很多
反正很多外国的物种来到华厦
你除了长成宠物绿化树
不是被吃光就是变成种植
天气和儒家文化一样
什么东西走到山东都可以包容
高高的泡桐提着无数紫色的灯笼给趵突泉站岗
羞涩的蔷薇只在栏杆边上悄悄地抿嘴
趵突泉在我来时就像盛开的三朵玫瑰
不专情的柳絮呀
一会儿漫空造势
一会儿亲近春水
低垂近水的柳技
是乾隆皇帝当年提字的御笔
至今没有新作
只能用来钓鱼
我感觉趵突泉里的鱼很冷
透过清洌的泉水对食物不太热情
趵突泉里的小船荡到大明湖算是得到了皇封
济南就在这泉水的滋润中悄悄长成

《永定  土楼的眼睛望不见天空》

站在山上看永定土楼
就像两只眼晴
旁边放着一副方框老花镜
保护的是客在他乡的人
围不住的是想家的书信和无法看清的心情
走进承运楼我想起长城
一个是保家一个是卫国
每个土楼都隐藏着一段历史
可能有关改朝换代
可能有关武林纷争
也可能是富家小姐私奔
更可能是权贵偷情
反正我觉得都是有钱人和读书人的事
那两只依偎在栏杆上看大红灯笼的蝴蝶是不是梁山泊祝英台变的
终于有人说请我们喝茶啦
我抓紧在土楼外唯一有水的地方
和有特色的小房子合了个影
导游说
那小房子是土楼里各家的厕所
唯一的水面是沤肥的水坑
啊哈!我的人生
时过境迁
什么都可能成为风景

《厦门  雨飘过鹭江》

鼓浪屿上的小街很窄
让拥挤在各种风格各个年代房子里的故事
一时半会走不出来
郑成功还在向台湾望着
导游说他母亲是个日本女人
十几年前林巧稚的那些石头孩子我没有找到
长大了的他们不知去了那里
本想给厦门写一点关于三角梅的感想
日光岩早己刻上了舒婷的诗篇
我每次上岛都怀疑马约 翰球场外的棕榈树是假的
灰色的树干就象混凝土做的球门
那些个老牌的帝国
现在也想站在万国建筑上
把球踢进中国的大门
而东风不允许
鼓浪屿上的鸽子也喜欢在球场漫步
谁有厦门的豪气
把海叫江
谁有鼓浪屿的执着
让岩石也能放光
厦门与金门很近
大陆与台湾很近
打仗亲兄弟
不合被人欺
让我的诗变成种子
让肤色和姓氏不要在两岸站成等待
窄窄的海峡
我们两手一伸
和平就能从这座桥上通过

《集美  真不应该只是个地名》

集美的榕树老得只能用铁柱做拐扙胡子长长看不出岁数
木棉树刚刚结果海风也无法发现花朵
陈嘉庚故居前只有一棵龙眼树
只剩下几根主干就像先生的骨头
只有三角梅不计较待遇
无忧无虑的开心
槟榔树仍然清秀
爬树的情哥哥八十八岁后再也没有来过
集美中学的读书声滚下台阶
在沙滩和海浪的分界线开始唱歌
自打厦门和集美中间有了桥
海就不是海
远方就不是远方
南洋就不是南洋
陈嘉庚是片叶子吗?
飘洋过海也要思念故乡
车过厦门大桥天开始下雨
是陈嘉庚存在集美的汗水还是家乡挽留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