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皇帝
哪里去了当年不可一世的朕们？
江面上 树丛中
跳动的月光如翩然的蝶
缤纷了我的神思——
那些昏庸皇帝的“戏”
在生前往往演几年或百十年
那些爱国贤士的“戏”
在死后往往演数百年数千年
去看看荒草看看粪土吧
谁叫那些皇上当年与民作对与史较劲？
呵
浪打山崖声声震天
风入幽谷声声入耳
林间那素洁轻盈的山岚
恰似文士飘拂的须发
我猜想伫立江边的老翁
是心怀《泊船瓜州》的半山先生
他还是满脸冷峻满怀忧愤
两鬓爬满了千年不死的毛草——
王安石呵石难安
你只能在“万言书”里或矫时或变法
你只能无奈地面对司马光
痛苦地回忆远去的宋神宗
哀伤地告别元丰八年——
可明白元丰八年是片飘逝的黄叶……
不过呵 你也大可欣慰
每年草长莺飞时
天下人会吟咏你的名句——
春风又绿江南岸……
呵
耳边忽听得竹声吟哦声
一声声脆 一声声美
这脆——脆了千百年
这美——美了文学史
他是谁？ 无须问亦无须看
是咏竹画竹梦竹的东坡老人
不知老人知否
我习惯于背倚毛竹痴入毛竹
在梦幻中与你一起歌咏——
宁可食无肉
不可居无竹……
心胸放达心怀百姓的老人呵
神思中的我一直端坐你身边
我凝视着你——你全然不知
你凝视着谁——我茫然无知
我俩相距只是间隔——
你那首传世名作《前赤壁赋》……
呵
我想深入你 询问你
自1037——1101年间
你入多少竹林
你发多少诗兴？
多少次把酒问青天
多少次乘风登琼楼？
你放眼浩淼江天
远望乱石穿空
怎会开阔胸怀升腾豪气
怎会引发心海惊涛拍天？
你怎样点拨大江东去
怎样挥就动山动水的《念奴娇》？
苏公东坡呵
我常常蹲在历史的角落
昏花的老眼
会浮现乌台诗案的你——
你像一只夹在两党间的蝈蝈
谁都不听你的叫声
你只能被囚被流放
朝着南国一路浩叹……
苍天呵
为什么被贬被捕被杀的正直文人
总是命运多舛 大德不寿？
今天呵
我要怒举双手奋力拍大江
拍痛所有浪涛——
你日夜喧响 放喉不止
全为帝王将相们颂扬？
你日夜奔流 万古不息
哪一天哪一声为文人歌唱？！
呵
忽听得月光深处幽径尽头
不时传来朗朗笑声——
可是戏把浮名换浅斟的柳永？
可是主张诗中藏美刺的梅尧臣？
不敢惊动舍身直言上谏的欧阳修
不敢惊动体恤民间疾苦的曾巩
不敢惊动用笔俊逸的米芾
不敢惊动挥毫挺拔的蔡襄
不敢惊动《望海潮》的秦观——
此刻他在默语“乱分春色到人家”
不敢惊动《忆秦娥》的范成大
此刻他在静望“栏杆影卧东厢月“
也不敢惊动以行草书体
盛赞蟋蟀具有“五德”的黄庭坚——
我曾撰文试问山谷书家
你就是北宋遭贬的“蟋蟀”吗
你一生中在砚边叫了几次
叫出多少黑暗多少不平？
……
呵
诸位老先生老夫子
可发现江边的舴艋舟
形似半个花生壳的小仓里
半是我的忧半是我的思
可辨出远山渗出的每一声鸟鸣
都是我录自百姓心灵的诉说……
呵
听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