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 拨开崇岭
欣欣然踏上小舟
向着前方苍茫的水天一路吟哦——
长江呵
你曾是我眼中的一行泪
流走多少苦难多少悲剧
流走多少呼喊多少期盼
你曾是我心中的录音带——
录下太阳升起时亿万民众的欢呼声
录下月亮滑落时历代忠良的叩问声
——谁能说长江的奔腾都是前进?
——谁能说浪涛的呼啸全是歌唱?
……
我住长三角 我居水晶宫
一年四季踏水而行枕水而眠
长江呵
我是喝你的乳汁
才长成一棵郁郁葱葱的男人树
可知道每当入夜
紧紧依偎着你的我
总会发现亦真亦幻的长江——
两岸汇集历代文人
听不见他们的交谈声
只望见他们在浩叹在发问在祈祷……
呵
那只黑得发亮的大鸟
转瞬飞进满是古风的巴东
生肖属猴动作如猴的我弃舟登岸
兜得满袖清风踱步秋风亭
忽听见亭边石缝中
不时渗出清亮的蟋蟀声
哦 秋虫虽小
但它的鸣叫能转换一个季节
一如稚童的我一如蟋蟀
轻手轻脚把耳朵伸进草石中
谁知我听见当年县令寇准
挥手建亭——飞来的一片白云
拾到陆放翁当年捋须赏亭
心口涌出的一首诗歌——
寇公壮岁落巴蛮
得意孤亭缥缈间
常依曲栏贪看水
不安四壁怕遮山
……
正使官清贫至骨
未防留客听潺潺……
乐水的智者寇公呵
可知道今晚的我
邀约明月背倚秋风亭
贪看江水一洗世俗尘埃……
风如江水 水似江风
水声滔滔 风声哗哗
我的小舟恰似打猛子的鱼鹰
——穿越在波峰浪谷间
多么壮美的长江呵
多么快爽的月夜呵
我的双手伸出去——
能抓到满天的纯净
我的双手收回来——
能摸到满江的气韵
我拍拍自己
怎么也拍不出——
一丁点的郁闷与烦躁!
活着真好——真好呵!
猛抬头 才知道——
顶痛了绮丽清秀的巫山
才知巫峡的西段
仍是烙金的盔镀银的甲
才知巫峡的东段
仍是先人看好的铁棺峡
“放舟下巫峡心在十二峰”的我呵
祈望小舟变成一条飞鱼
飞上如波如浪的云雾中
游向千年缄默万年靓丽的神女峰
我要对身缠彩霞的神女说——
知你是赤帝之女瑶姬
知你从神话故事中走向人间
你朝如闭月暮似沉鱼
你亭亭玉立高标神韵
可是我每每想起你便沉闷——
美从来注定哀婉注定痛苦
今天哟 我携带一颗男人的心
猜测你深藏的心事——
你是因企盼真情真爱
才等了千年万年千年万年
你是因失却千年万年
才千年万年千年万年不图爱情?
你是因看破红尘看穿男人
才让白天的你成为山石——
屏住呼吸纹丝不动
内心却坚守自己的城池
你是因孤寂难忍无爱难熬
才让夜晚的你复为神女——
凄美地踩云舒袖
拍动爱的双翼继续寻觅……
谁说你终日无言终年无语呵
你天天感叹没爱和相爱都得伤心……
神女呵
你站了千年万年 千年万年的你
可看见江边多少贤士呵护长江
——用忧患用良知也用泪滴?
神女呵
你看了千年万年 千年万年的你
可记得那些敬畏长江的人
——他们憔悴的脸庞和赤诚的肝胆?
神女呵
可发现那些破灭的浪花一如帝王将相
早已无声无息 无影无踪?
可认出那些呼啸的浪涛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