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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宁诗歌鉴赏两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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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文／空灵部落 来源：中国诗歌学会 责编：祁人 日期：05-06-20 15:46:03 点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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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思念渗透夜的骨髓？
——读《梦见一只白孔雀开屏》
不是第一次读蔡宁的诗，是第一次静下心来好好地咀嚼他的诗。蔡宁的诗歌善于抓住稍纵即逝的情绪与印象入诗，让人在这些细腻的文字里去捕捉诗意，给读者留下无尽的思索。《梦见一只白孔雀开屏》从梦境写起，来写相思之情，是写思念的一次很好的尝试，让读者和诗人一起在梦中见证了那白孔雀绽放时的美丽，而那刻骨的思念也像一枚钉子一样深深地盯入了读者的心脏，让人疼彻肺腑！
陈植锷在《诗歌意象论》中曾指出，“一首诗歌艺术性的高低，取决于语言意象化的程度如何。”作为诗歌艺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意象之于诗歌无疑是关键的，而作为意象物质外壳的语言形象也无疑是至关重要的。蔡宁的诗在意象的选择上确实下了一番功夫，让自己的梦境更加的变幻莫测起来。诗歌一开始就渲染了一种如梦如幻的氛围：在夜的深处，缥缈中一片白云悠悠地飘荡过来，让全诗变得朦胧起来，白云这个意象的选择不管是诗人随手拈来的，还是精心挑选的，带给人的是无穷无尽的想象，或者就是为天使的出场凌空铺展的一个场景，一个道具。诗人还选择了月这个天空中特有的意象来写自己的思念之情，诗句是那样地敲击着读者的心扉： 沿着澄明的弯月编织幽静的梦。月，作为一种意蕴而想象的视觉、感觉的自然景物，能够为意象的塑造丰富深化某种特定的意念，从而阐释、实现“言外之意”的深层内涵。也正因为月具有这鲜明丰富的语言形象，所以月在中国历史文化和文学艺术中的地位十分显赫。而蔡宁笔下的月是弯弯的月牙，不由人想到那句诗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那弯弯的月牙不就诉说着诗人那无穷无尽的思念吗？月既是表达愁绪的意象，还是见证情爱的意象，无论是狂羁洒脱的李太白，情意绵绵的李义山，还是忧患郁抑的少陵野劳，都拒绝不了月光的见证，在月光的温抚下，还原出人的本真。一时骚客的失落，才子的多情，诗圣的千虑，都一一呈示在纤尘不染的月光下……倾听爱情的下落和心音。
诗人选择云，星星，弯月的意象的出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给下面白孔雀的出现营造意境和氛围的，让白孔雀的出场不同凡响，请看白孔雀那动人心魄的开屏：一袭白衣的生灵，忽然/打开一把银光烁烁的折扇/轻轻地摇了摇嫩芽初上的三月/无形的风，顿时生动春的情境 。
这里用白色来写孔雀，带给人的是圣洁，是肃穆，是淡雅。写孔雀的开屏不是直接去描述，而是采用了比喻的修辞，那开屏后的孔雀尾巴写成银光烁烁的“折扇”，这样写不仅起到了含蓄的作用，而接下来的两个“摇”字更让诗各有了灵动的美，而“折扇”带来的无形的“风”让顿时春的情境更加的生动起来！这里诗人巧妙地运用了隐喻，此情，此景，言有尽而意无穷，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钟书在他的《管锥篇》中有这样几句话：星星木石是无知、无情之物，不识不知、不思不虑，无情无欲，而人“则有身为患，有待为烦，形役神劳，惟忧用老”。因此，姜夔感慨说“树若有情时，不会得青青如许”，而韦庄则更带着幽怨说“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人正是因为有了感情才让感情折磨得“死去活来”，因入骨相思,而思极成梦，于是，在一个夜色如水，弯月如钩的夜晚，“一粒绿莹莹的孔雀胆/于子夜悄悄浸入我相思的酒盅 ”，带着一股隐约的伤痛，也带着一份美好的期待与梦想，轻轻地、轻轻地，拥着夜色，和“你”一起入梦……
全诗只有四个小节，意象选择精心细致，情绪表达浓郁饱满，以一种特有的东方式的含蓄和内敛的风格，把一个相思的梦娓娓道来，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让人不得不佩服诗人在诗歌方面的造诣。另外，叠词的使用也增强了诗歌节奏，让诗各在诵读上更朗朗上口。蔡宁还注意了色彩的搭配，白云，蓝宝石，绿莹莹的孔雀胆，这些色彩就像开屏的白孔雀那样绽放的五彩缤纷，绽放的绚丽多彩，绽放的眩目灿烂！ （李文赏析）
附：《梦见一只白孔雀开屏》
夜的深处飘出一片白云
所有的思念渗透夜的骨髓
所有的骨骼倾向一颗星星
那些云中的线条，噗哧哧地
沿着澄明的弯月编织幽静的梦
一块蓝宝石开始熠熠闪闪地走动
一袭白衣的生灵，忽然
打开一把银光烁烁的折扇
轻轻地摇了摇嫩芽初上的三月
无形的风，顿时生动春的情境
我的十指，重重地压在感情的胸口
咕咕咕的心语钻出指缝
一粒绿莹莹的孔雀胆
于子夜悄悄浸入我相思的酒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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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下的矿脉》
----读《狼舔着锋刃倒下》
诗的质地决定了其是否获得有效性。读诗人蔡宁的诗，常常能从其语言的表象之下，清晰地感受到有一脉地矿在沉默中延伸。尤其是在当今已习惯于词汇雪花般飘舞，而一寸阳光就失去其身影的诗坛，蔡宁的诗一入眼帘，读者无意间便会加重其审视的砝码，拉直尚在恍惚的视线，聚身心之力，掂量出诗的份量来。
诗人的秘密，大抵是诗人修炼精神与物质之后所幸获得的灵丹。如果说一片叶下的生命呼唤，显示了蔡宁的诗歌本色，那么其语言下的矿脉延伸却实实在在地呈现了其诗歌质地。我们不妨以好奇之心，垫起脚尖，窥探其为诗的妙药之方。有人说诗以立意为先，也有人说诗到词为止，实际上采取拒绝的态度，无疑是关上了门自恋。
一首好诗从来都是开放性的，当是从不同层面真实反应内心世界的精神之物。蔡宁的《狼舔着锋刃倒下》就是立意、诗艺俱佳的诗作。表面上看，蔡宁用诗在讲述爱斯基摩人捕狼的故事，读者也的确在其间获得了知识而增添了一份力量。但是，诗的表象只是诗的外壳，如果仅是到词为止的话，显然其作用不及小说、影视作品直观过癮。笔者认为，这首诗的成功之处：一是立意直抵人性的内核，有其确切的向度。狼性在羊皮之下时有显露的当今，其贪婪之心已人人喊打。良知的激怒和愤慨会让你从内心引起共鸣，在艺术的长廊里找到一个抗击的出口。笔者在第一次读这首诗时，就有所感触而留下了这样的评语：“有深刻的现实意义，表现手法独特，很有内驱力！”二是蔡宁的诗不仅内涵丰富，而且常常表达的是大我，不为小我而自我陶醉。时代需要这样的声音。三是其诗语言精确，用词简洁而有力度。“将刀，倒插爱斯基摩人的雪原/刀尖对着蓝天”起句就充满张力。刀与枪从来都是政权和政治的物象，“刀尖对着蓝天”确定了其政治维度，读者就会在故事与政治两个领域跟着诗句步步深入。“小动物的血淋入刀刃/一次，一层血的冰凌/两次，冻出血的刀鞘/三次，妍开一坨鲜艳的冰红花”可以看出不仅诗的走向“很有内驱力！”而且所用的动词都为急切的单音词“淋、冻、妍”。同时，其非金属的意象也要呈现出金属的质地，如“每一瓣花朵在寂静的雪原上/发出刀刃的音乐”。直到最后，给我们以陌生的语言让我们感受已经顺理成章的结局。当然，此诗也有其局限性，笔者认为从头到尾绷得过紧，少了柔性，也就少了一张一弛的韵味，显得过于硬质而易碎了。
不过，此诗还有没有第三种可能进入呢？想来会是有的，也许有意者从“用兵之道”切入也会生出精彩来。只是我们从蔡宁的诗中，在其语言的感染下，与其心灵产生一次共鸣，一次对话，去触摸其磅礴的地矿之脉，也已是一件幸事了！ （ 空灵部落 赏析）
2005.4.1.
附《狼舔着锋刃倒下》
将刀，倒插爱斯基摩人的雪原
刀尖对着蓝天
小动物的血淋入刀刃
一次，一层血的冰凌
两次，冻出血的刀鞘
三次，妍开一坨鲜艳的冰红花
刀刃在花蕊里唱歌
锋利的红色音符
磨锐了狼的嗅觉和眼睛
狼的舌头，长出锋利的倒刺
热乎乎地一舔，卷下一瓣血腥的冰红花
再舔，再三舔
每一瓣花朵在寂静的雪原上
发出刀刃的音乐
狼舌，在花瓣上疯狂
刀刃削薄舌尖上一根根倒刺
花瓣一层层脱落的时候
狼舌妍开一瓣瓣新生的花朵
狼让自已的冷血
顺着舌根
浩浩荡荡地越过狭窄的咽喉
在燥热的腹腔
用少有的一截柔肠蠕动最后一抹晚霞
吾以为好的诗应该在创作时就把握多意性，此观点对否？请诗友们指正。现将非马先生等诗人评贴揭录如下：
非马先生在美华（美国华人）论坛阅读此诗留贴：詩人的責任是把詩寫得與眾不同﹐這便是一首与众不同的诗。
美华论坛版主文刀看法：蔡宁先生的这首《狼舔着锋刃倒下》，是一把应时而插的利刀。“刀尖对着蓝天”“冻出血的刀鞘”“锋利的红色音符”“发出刀刃的音乐”。而狼，而贪婪的狼，“让自己的冷血”“越过狭窄的咽喉”“蠕动最后一抹晚霞”“舔着锋刃倒下”。这是给当前社会上“争名于朝，争利于市”的一批贪官鸣响的警号。同时，也告诫我们：为人民，莫伸手。时时严于律己，日日警钟长鸣！欢迎你，谢谢你，正直好心的蔡宁先生！
《诗昆仑》菲儿由此诗引起的联想：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北极熊性情凶猛，熊爪如铁钩，熊牙赛利刃，它的前掌一扑，可以使人的头颅粉碎。因此，它是自然界最凶狠的野兽之—，它有个特点是嗜血，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血腥味。爱斯基摩人，把锋利的刀刃放进动物的血水里面浸泡，做成一根血刃冰棍，丢进雪地。北极熊闻到血腥，找到它就开始美美地添食那根冰棍，等到添到刀刃的时候，它的舌头已经冻麻木了，刀刃让它的舌头流出新鲜的血液，北极熊更加为这新鲜的血腥味疯狂，拼命地舔食，直到体内的血流光倒下。聪明的爱斯基摩人毫不费力就捕获了凶狠的北极熊。楼主的诗歌里写的狼也一样，甚至人类里的某一小部分，大概也一样！贪婪而愚蠢其实是最锋利的自杀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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