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天才发现。一个古老的名词——新娘,被祁人的诗句全新地诠释、演绎,从而进化得如此的丰韵妖娆,美不胜收。
一首《和田玉》,一部发现“新娘”的经典。不,“新娘”只是祁人此诗爱心旅途中传递出来的一个经典符号。
透过意象澄澈、现实而浪漫的诗行,我们看到,当祁人被行程裹携,匆匆穿越
(
而非缓缓凝神和悠闲逍遥
)
帕米尔高原,不经意间,在一拔又一拔善于发现生活现场之大美的诗人作家群中,祁人那双善于发现的慧眼,瞬间灵光闪烁:一只
“像母亲的眼睛”一样,“纯粹、内蕴和温润”的普通和田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入诗人的眼球。于是,诗情的天空豁然五彩云霞,锦绣纷呈。
云霞锦绣第一层:他乡和田玉,故乡慈母情,诗人游子意。和田玉——母亲的眼睛——遥远的故乡——故乡的天空下母亲的牵挂。和田玉为媒,母亲、故乡被诗情有机组合,难分难舍。敏感而深情的诗人,穿越他乡的脚步,怀揣的是一颗永恒的赤子心。斯时也,诗人是游子角色。
云霞锦绣第二层:携玉归乡,情感皈依。一只朴素的和田玉镯,如一颗朴素的赤子之心,千里迢迢,穿越南疆的沙漠与戈壁,绽开在母亲的手心——像一首无言的诗。千言万语寄托无言的玉镯,和田玉镯完成了她的第二个使命——承载儿子的孝心抵达母亲。此时无声胜有声,诗人的角色是儿子。
时空推移,云锦铺展第三层:慈母爱心传递,玉镯情归新娘。儿子携来的玉镯,经过母爱的感情加温,传递到诗人衷情的女孩手腕上。这不是转弯抹角的完璧归赵,是人间至爱的情感升华。诗人的角色隐去了,玉镯牵情,母亲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霞光异彩第四层:妙笔神来,发现新娘。玉镯功成身退,归隐去矣,不著一丝痕迹;母亲也完成了她的伟大的情爱移植,融入故乡的天空,与儿子达成了最亲密无间的情感对接。这是心与心的融纳,不单单是母子两代的血缘依恋,而是跨越时空的情爱超越。至此,《和田玉》实现了前无古人的意境升华:“
为什么叫着新娘?
∕新娘啊,是母亲将全部的爱∕变做妻子的模样∕从此陪伴在我的身旁”
。
通过爱的传递,情的淬火,侧身
(
和隐身
)
于诗外的诗人,完成了游子——儿子——丈夫的角色递进,当然,高明的诗人始终没有在诗中直接暴露自己的角色身分。
好一个出人意外的诗眼收尾
!
读诗至此,拍案称快之余,与祁人有过数面之缘,却不识祁人道高如此的我,不禁粗俗的大叫:祁人,你这文雅的家伙
!为什么把“新娘”不露声色地赋予升华了的“母亲”灵魂?分明是“老娘”涅槃的一个“新娘”,你一味温文尔雅的“母亲”到底,如此热血冷静、曲折委婉地歌颂母爱之无私、崇高、伟大……,就不怕我等庸俗之辈看不甚懂,甚至误读么?祁人,千里迢迢之外,听了我这番自白,你是否在京城一脸坏笑的打量我这等边僻之地的凡俗之辈?
反复品味《和田玉》,掩卷思之,却似有些如哽在喉不吐不快的题外私房话要说:面对当下文坛,我不敢妄说,是诗人过分自恋而冷落了读者,还是读者找不到共鸣而冷落了诗人?为自己开放的灵魂写作,而得到读者的叫好,我敬佩这样的诗人;相反,为自己幽闭的心胸写作,并自己为自己叫好,置读者于不屑一顾,读者也不屑为之一顾的诗人,于我,只有敬畏的份。记不得是哪位前人呼吁过“天意君须记,人间要好诗。”哺乳着中华传统诗歌的营养长大,有着不泯灭的诗歌情结,一介书生的我,情不自禁期盼优秀新诗从诗人走向民间读者。如我,就是一个十分不情愿的与诗歌情感断乳者。
回到《和田玉》本身,又生出一个感慨:祁人岂止发现了一个全新版本的新娘,还发现了一个全新版本的母亲,一个全新版本的爱情。祁人拥有一双善于发现人所未能发现的慧眼,使我们对他充满期待。祁人,你下次又会捧出什么令人熟悉而陌生的全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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