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黄鹤楼

那只衔古叨今的黄鹤飞走了
灵魂和影子没走
立于黄鹤楼顶的白云
紧靠黄鹤楼下的江舟
一千多年过去
苦苦厮守等候

看见过崔颢飞来飞走
李白飞来飞走
追寻黄鹤踪影的身后
留下“烟波江上使人愁”
“唯见江水天际流”的诗句
保持当年强烈的真实感情
波涛汹涌着江水
永远的黄鹤在于真实虚无
出出落落的太阳月亮风声鹤唳

来到黄鹤楼的时辰
黄鹤没有现出真容
太阳的神殿正在做客
从云霄飘下一片金色的羽毛
轻轻敲打我的脑勺
诗句刚寻寻觅觅从心叶跳出
就被一只北飞的大雁长空带走

■神农架金丝猴奇石

热爱神农架的金丝猴
担心肉体不能在神农架长留
活着的时候钻进那块石头
融入了那块石头
让石头支撑骨骼
让石头充实血肉
成为金丝猴奇石
奇石金丝猴

这样就不会为果腹早晚奔波
不会为猛兽们追逐
为疾病疼痛煎熬
修成一尊金刚不腐之身
白天怀抱满山林海
夜晚肩托峰头明月
天长地久地相伴神农
列入齐天大圣仙班

悄悄走近金丝石猴
石猴大睁圆圆的眼睛
紧闭厚厚的嘴巴
呈现神农原始自然的表情
对着来来往往的白云仙翁
不愿泄露石猴合一天机
默默咏诵佛经
远道的游客拉长耳朵
谁有缘才能听懂

■长江三峡的一块石头

长江三峡捡到一块石头
青石铺就的宣纸上
江水绘出的一幅国画
一只金色的蜜蜂花蕊采蜜
一双红色的蝴蝶携手翩翩
美丽、欢乐的江南春天
舒展于青山绿水之间

天工的圣手巧手
描画几千年几万年了
多情的襄王、神女没有发现
实心实意的寄托与祝愿
长江的儿女都可以回答
游翔的鱼虾也全明白
相通的艺术心有灵犀
深奥就在简单之中

如今摆在我的案头
成为三峡新一代移民
江风依旧强劲刮着
涛声依旧阵阵拍打
生命的航船乘风破浪
大自然是我們最好的老师
一块江石给出答案

■楠溪江中的奇石

这是在楠溪江中发现的奇石
一面是猿一面是猴
由猿至猴的千万年演变
只在转脸瞬间

艰难复杂的雕刻
江水用了几千万年几万万年
江风用了几千万年几万万年
来来往往的游鱼贪图鱼饵
来来去去的白云贪图逍遥
都没有发现神秘的圣手
更难介绍作品主人

猿和猴更不会泄露天机
保持智者的一种沉默
任指指点点的桨橹
包括盘旋的苍鹰频频竞猜
烂在肚里不说谜底

透视楠溪江中的猿猴奇石
人的一生在它面前十分短暂
再长久的生命也是一现昙花
但一现昙花如何开出灿烂花朵
猿看着我
猴看着我

■圣人一声长叹

当年吕梁观洪台上
孔子望着东去河水
发出 “逝者如斯夫”的长叹
远走的浪花没有入耳
后来的波涛全部听见
方向还是那个方向
流速还是那个流速
瞬间生出新的肝脾魂魄
《论语》忙着立传树碑
八面来风一同呼应

随后流淌的千年长河
谁捕捉了长叹的琴心剑胆
人生的舞台扬鞭跃马
或用刀枪剑戟 或用笔墨纸砚
或用水火雷电 或用酒茶米面
时间的针线缝新剔旧
天换着天、地换着地、人换着人
问问那把煮沸长江的羽扇
问问那壶品遍英雄的浊酒
无字天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今天的观洪台上
圣人影踪或云或烟云烟
但那声长叹继续挂在古树
滾动雷音响彻天际
回荡钟声长久悠远
黄河早改道了
沧海已桑田了
长叹依旧没有改变
只有吕梁山上的小草
已成为赛场上的骑手
甩动指点江山的马鞭
飞跃不肯停息的蹄角
在追赶梦想的跑道上
风飞着 云飞着
一道道绿色的闪电
青春着世纪家园

■鲁迅故居

和绍兴常见的民居同宗同族
一样的门扇一样的窗户
一样的院落一样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