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冰虹诗歌《以一枝虹花为汛》

　　最近重读著名诗人冰虹的诗《以一枝虹花为汛》，感慨颇多——她的诗大多是内心深处的生命歌吟，她用诗歌记载下对自然万物和人间世事深刻而敏锐的思考，这里面包含着对生与死、爱与恨、圆与缺等方面的交替规律的探求。德国诗人若瓦利斯说：“诗所表现的是精神，是内心世界的总和。”冰虹诗歌在画意诗情的意境里，蕴含着人生的感悟和生活的体验，既有尖锐的理性思维，又有浓郁的感性色彩。
　　“向万物致敬”，冰虹诗歌为我们打开了不同的万物状态的画面，这些画面是生动的、形象的。她将万物用诗意的语言表达出来，并把自己的思想刻入这个事物。诗歌《以一枝虹花为汛》，借助春天的意象，以“你”的踪迹为主线，对森林、清风、水流、月晕、青鸟等进行串联，状貌“你”忽隐忽现的身影，“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一位身披薜荔、腰束女萝、清新鲜翠的女郎便出现在“荡漾的波涛中”、“赤裸的峭崖上”、“迷人的月晕中”，一双眼波微微流转，蕴含着脉脉深情，嫣然一笑，齿白唇红，“繁茂了春天的恣意”。缥缈神奇之中，带来“千年诗卷里的青鸟”，“在波浪与波浪之间”感悟万物之灵，尘世之爱。
　　诗名“以一枝虹花为汛”，“汛”字，给人第一感觉是与汛期相关，汛期是一个水利名词，是指河水在一年中有规律显著上涨的时期。在原句中汛字应该更接近一种信号，即虹出现时的一种预示，显示虹高涨的气势。《说文》中还有其解释，“汛者，洒也。”，如此便可想象虹横亘穹宇，用色彩晕染天空时的洋洋洒洒。实是蔚为壮观。
　　再从全诗来看，诗的前两小节像是为第三节的“虹”的解封做好铺垫，从这个角度来看，第一节是相逢，“你”与“我”，“清风”和“虹”，在等待许久之后，相互赠予珍贵，相互诉说秘密。第二节则是更多的互动，“你”是永恒，辽阔的代言词，用“羽化”一词体现出“虹”由蝶蛹到蝴蝶斑斓的蜕变过程，她化作泉水叮咚，小兽嬉戏，化作花开锦绣，蛱蝶穿花……这不由得让我想起博纳科夫的小说《洛丽塔》中有这样一句话——“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就涌上心头。”，她“枯萎”“褪色”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为泉为小兽为花为蝶”的“虹”了，接下来的“波涛”“峭崖”“月晕”则是地点的多样，共同搭建了一种浪漫的氛围，而“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一句，则是引用屈原《九歌》中关于“山鬼”的篇幅，其意为“含情注视巧笑多么优美，你会羡慕我的姿态婀娜。”正是因为“我”的优美，婀娜，故而可以“闪亮你的双眼”，通过前两节的铺垫，第三节便可以挥挥洒洒那“虹”，那被封陈的热浪，有美酒，清泉，多情的明月相陪，“青鸟殷勤为探看”，“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如沐春风，在波浪之间，在你我之间。
　　冰虹诗歌《以一枝虹花为汛》，全篇给我印象最深的便是拟人化的处理，如“清风告诉虹一些奥秘”“你可为虹带来指环？”等句，将独立、无生机的词句组合在一起，便有了生命，正如陆少游所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而在重读之后，又觉得诗句大有“庄周梦蝶”的味道，《庄子·齐物论》中这样说：“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在本篇诗文里，给我的感觉是，“我”与“虹”的关系是与庄周和蝴蝶的关系相似，这是一种浪漫化的处理，给读者带来无限遐想的同时，又诉说了诗人自己的思想，这是真实与虚幻，本我和外物之间的飘渺模糊。所以我在品读本诗的过程中，多次对“虹”和“我”难以辨别，又深深地为那“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的虹倾到，不禁遥想那“若有人兮山阿”“表独立兮山之上”的佳人。
　　当然，写诗是为了内容，而不是为了技巧。 “好诗如酒”它不是华丽辞藻的分行排比，不是杂七杂八闲情的堆砌，而是丰富知识与内心的体现，如果一味地修饰辞藻，忘却了词语里的心灵情感便算不得好诗。冰虹诗歌不仅有着诗情画意，还暗透着生命的哲思，注重从内心与灵魂作反省式的深入挖掘。她的诗作往往由表面事物的客观描写转向内心世界的深入挖掘，以一种远离尘世喧嚣的宁静心态表达自己生命状态的纯粹以及对世界万物的感知，。
　　“生发着夏日的云霞和翅膀，还有着春雨的心肠”“为冬日种植彩虹，蘸着融化的雪写一首美诗”“铺蓝色流成海，撒金色铺为月，浪迹玫瑰青春的原野”“万丈美焰，自虹蔓延”在一行行“解开封存已久的热浪”的诗句中，蘸满了诗人冰虹对自然的眷恋与生命的体悟。冰虹诗歌生趣的描述“光艳轻灵，柔和恬静，鲜研庄严，新鲜柔嫩，荣暖缠绵”，是诗人冰虹内心丰富情感的抒发，率直而真诚，毫无矫揉造作之态，特别是在世风浮躁，追逐名利的今天，还能有冰虹这样的诗人固守诗歌的自然，从日常生活的喧嚣中打捞诗意，给以读者心灵无限美好的升华，足见冰虹的人和诗是多么令人迷醉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