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 ：《献歌》

　　简单（1972——），河南宝丰人，主要从事诗歌、小说、散文及剧本创作，编有《外省》诗刊，著有《小麻雀之歌》《胡美丽的故事》《午夜之喑》等书，曾获《莽原》杂志文学奖。

献  歌

1

冬天来了，就着炉火，

我又把你想起。

想你围着红巾，招摇着秀色，

在绿城广场。

南方，今夜也有雪，

雪中，还会有我冻僵的手，

搓着不知所措的爱？

雪人化了，再有耐心的冷，

也会被太阳征服。

但我无法征服你，

你就消失了。

站台上没有你的印迹，

各个路口，都埋伏太多的消息，

让我驻足。

是的，我变得自闭，

自欺欺人，甚至拿着刀，

在镜子前杀死影子。

是的，左边是失眠拉的一个口儿，

右边是酒精拉的。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想救起自己，

疼，已不是感觉，

谁在我的神经里拉着汽笛？

2

火柴灭后，留不下灰烬，

但它能把一些记忆引燃。

记忆的窄门就是这样的，

它一面涂着漆，另一面镶着锡。

此刻，请不要触动它，

请安静地看我的手，我的手，

有狗的形状，有羊的形状，

在夜的舞台上，它是皮影戏。

它扮演自己，也扮演别人，

它扮演伤心时，连花都谢了。

我无法知晓，一个人在黑暗中

会怎么绝望。我深知我们早已丧失了

大部分的激情。生活就是被磨秃了的针，

再也穿不过织物的紧。

在你的阴影中，会有更多的影子怀孕。

你看到一根火柴的光了吗？

它能让一切阴谋破产。

3

别去碰抽屉里的日记，还有你

加了密的博客，那密码我知道

是你的生日，在一个通红的夜晚

我环抱着你，申请的……

我们都逃不脱柔情，是的

像鱼儿逃不脱水，眼泪

是何时开始流的？那幸福

越清晰越让人伤感

世界是多么的奥妙，而我们偏偏

沉溺于爱的幻影

别去碰那些落叶，那些露珠

我们走过的脚印，已经被别人

重新再走，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那是爱的泡沫，神的荣光！

在这个秋天，思绪绵长

那囤积的泪与酒，互为兄弟

多么难以相信，我竟在白日

看到你，看到你步履匆匆

穿过灵宝狭窄的街道

和一辆出租车相向而去……

4

酒，这寂寞的饲料，

喂养我。它填充我的空虚。

它挤压我，以万般的滋味，

在舌尖。我用牙齿撕开一个词，

词根连着你丰沃的土——

那一日，是残秋，我们都醉了，

是爱，打开了欢乐的宝藏

我们互为探险，在阳台上

坐观星斗，你那散开的发髻

埋着星辰坠落时的炙热。

哦，梦的圈套，不要，不要

把我系紧，我已窒息。

我已无法参与，这窗外叶子的光合。

这光线是多么的刺眼！

如针扎，遍布整个熟悉的街道。

这个冬天，我以泪洗面，把毛巾

放在手边。满屋的书卷，

无法告慰，一次别离的隐痛。

没有雪落下来，我握紧的

也不过是你的长巾，纯白如忆。

2015.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