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中国诗歌学会论坛网刊创刊之际 一
最近有一篇文章分析为什么年轻的女孩在视频上、在网站上能轻解罗衫,百般妖媚而不似在现实生活中含羞含蓄,犹抱琵琶半遮面。原因是网络成了现代社会的新背景,在现实与虚似两个不同世界里,作为社会主体的人在虚拟世界时更真实,更酷。 文学也是,诗歌尤其是。 当有人痛斥诗歌已日益边缘化,诗人已沦为“臭老十”之时,网络诗歌却异军突起,以其民间性、先锋性、自由性、外向性而惊艳诗坛。 不用经过严格的审视,特别是那些带着条条款款编辑的挑剔;不用刻意隐藏自己的思想;诗歌后面的是谁?是谁不用弄清楚,搞明白,马上发表,马上阅读,马上评论,马上直通海角天涯,还有比这更好的诗歌创作环境,诗歌交流平台吗? 没有!没有! 但太过宽泛与自由也带来另一面的问题:鱼龙混杂,泥沙俱下,参差不齐,当然这是好现象,诗歌从来不需要太过迂腐的标准,但总得有一些基本的东西,诗坛特别是网络诗坛,不需要官方的主流媒体,却需要一种能肩负历史责任,关注当下民生,抒发美好情怀,追求高远意趣,发人深省,讲究诗歌艺术的声音,需要一种反对浮躁、反对炒作和哗众取宠,而崇尚沉潜,崇尚真诚真实的声音。 于是出现了一些负责任的诗歌论坛,当然就包括:中国诗歌学会的中国诗歌论坛。
二
负不负责任,可以从很多方面来评价,但笔者今天具不论主办者祁人周占林宏远志向,工作人员白开水蒋书余罗铖的认真负责,而从论坛上诗歌的总体水平来分析,从像刘新吾、蔡宁、芦花等不断加盟的各路诗坛精英的作品来把握: “星辰之下,没有一种事物, 同我们如此相通。没有一种铭心 令我们如此感动”。 诗人赵福治在《生命的龙呤——写给黄河》里,以广博的胸怀和大气抒发了自己对祖国、对民族、对历史的一种诚挚之心,这样的句子: “幻奔流以为乳,化涛声以为汁,纵横一万里, 有河图洛书同行,上下八千年,北斗闪烁于苍穹, 黄河啊,我们是游弋于你的鱼啊,生 长在你的怀抱,死,去领略你的云雾袅袅, 为存在而呼吸,为情感而漂泊”。 既是汪洋恣意,把现代诗的自由天性天马行空地挥洒,又能收发自如地把历史长河与自然黄河虚实相间,虚实相生,诗歌传统中的知性和责任也得到了很好体征。 管上在《三滴血》里对滴血认亲这样写道: “三滴血并不多, 每一次滴血, 那伤口, 需要多长时间愈合”。 真诚的诗人在诗中对社会现象进行反讽后开始了理性的思考,很沉稳的语言里坚定地给出了思考后的方向,那种忧患自然地流露,你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着责任意识的诗人。 晓曲则在《一粒坚果》里以隐喻的手法对“一粒内核腐烂的坚果”深表忧虑: “它的存在,会让你 畏惧它的坚硬,甚至还能有一丝的幻想, 面对这仅有的希望, 谁又会击碎它呢?” “谁又会击碎它呢?”谁?诗人没有告诉你,说出是谁不是诗人的责任,诗人的责任是告诉你一个真实的“内核”。适时适当的召唤。杨国胜也同样的召唤,他饱含深情地对“北方姑娘”这个概念精心打磨,有时候她是“雪花”一片,有时候可能她又是别的什么,但他对她的召唤明明白白, “到南方来吧,不再犹豫”! 南方有什么?除了有一颗跳的诗心,南方更多是有什么?南方代表什么?不告诉你,诗人不习惯直接作答。
三
“我怀疑那些细碎的 嫩芽儿, 它们是我的孩子” 诗人张之在小叶扬面前成为一位饱含博爱之情的“父亲”,但笔锋一转: “秋天来了,那些随圆形的 小小衣襟, 遮不住小叶扬拉长的影子了,
大地是它们的母亲,也 是我的母亲”。 到了后来,诗人与小叶扬又成了同一个母亲的孩子,角色的转换是在日月流走光阴荏苒的过程里,是在诗人物我皆忘的意境里,更重要的是,在诗人眼里微小生命同样是“大地”的孩子啊!诗人的真诚,对些须细物的敏感在这首《小叶扬》里纤毫毕现。 同样的情绪出现在沈河的《花》里: “我步行来到花摊前, 它们已消失在夜晚。
体内的水在挥发,在水泥上, 我看见碎裂的花瓣”。 诗人没有刻意地抒发什么,但诗人那种对美好生命的讴歌和对其悲惨命运的悯怀之情在寥寥数语后跃然于纸上。而阿鲁“再次看见花朵落下是在十月。那时你攀着一条枯枝”,进一步地,他说: “一阵风吹冷了夕光普照的下午。 再次看见花杂落下是在越落越冷的雨里, 象一根鱼刺, 鲠在回家的路上”。 善良的诗人不能“回家”,“无法从黑夜的忧郁里抽身离去”,原因在哪里?在他的所见,他的所思所想。 在物质日益强大的社会里,追名逐利几乎把我们容身的地球变成了角斗场,饱读厚黑文章的强者恒强,诗人成为弱势群体,那种失落在遇到某种特定的物象时,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就会化为令人柔肠寸断的诗篇。 当然诗人在精神世界里却是强者,他们有自己强大的武器,也是人类精神的寄存体——诗歌。
四 世象的繁杂与无奈,经过诗人的过滤,必将留给未来和历史。诗人徐学在《吃干馍的女子》里,用近乎白描的手法刻画了一个失学女童的形象: “就着雪水吃干馍的那个女子, 她满身的尘土足以埋掉她一天的梦想,
小镇上,她蓝色的头巾被风吹起, 我看见她不黑又瘦的脸上, 一双红肿的眼睛无奈地盯着摊位,” 最后饱含深情的诗人把这个女孩认定为自己的“妹妹”,“妹妹”的生活艰辛苦难,没有希望的无奈以及善良诗人对她的那种体认和巨大同情都在诗人得到完整体现,语言朴实,毫无雕琢的痕迹。 寒馨的《色》只有短短的四行,把当下芸芸众生的某些心理幽微阐述得非常深刻和到位。 “夜的斗篷下,大家都没有脸孔, 你尽可以伸出带有污迹的双手,获取平等,
黎明渐渐打开真相,色 是我们对阳光的坦白”。 既有描绘又有思考,还有理性的判断通过反讽的手法站在文字的背后。某人的《旷野》也是: “夜不能再深了,月亮不能再不出声了。 街上也没有别的人,就拿我开刀吧! 让他们明天一早抬我出城,只求别把我 埋得太深。” 有些戏谑的元素,而在诗歌的中间部份,把一幅浮世绘用几个简单的局部呈现出来,在节奏上、语言遣用上也能结合表达的内容,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和谐的。 当然,也有很多诗人眼里的世界是非常明亮和美好的,像顾艳的《德格玛尼干戈》里“寒凉的石块”与“远处飘动的经幡”,《大西北》里“叮当的驼队耕耘风景中浮沉的太阳”,“情歌如殇”的《楼兰》都是,但却也可以说的是,这也许寄托了诗人对青藏高原上那种湛蓝天幕明净之域及顽强生命的向往,理想化的成份也是很多的,她的这组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女性视界里的苍茫大宇、粗旷风光闪烁着一些诸如“沙枣”、“怯怯的目光”、“贝壳和海藻”、“绝世长裙”等星星点点,很有其独特的艺术价值。 “回家,记得往反方向拧钥匙和牙膏盖”。 然而当你对待世界的看法必须调整的时候,也许你能更真实地体味它。诗人白沙在“右手指有伤的日子”里,就作了一番诗意的探讨。 “我开始学习, 把一首诗,从背面写起。 如果我有足够的能力, 但愿我能看见: 风中的一只空袖筒,正努力用一只 消失的手,推开花香、音乐和空气”。 其实有时我们真的应该把一首诗从背面写起,美术教师在教学生画人像的时候,就经常把样板倒置起来,让学生们画,这样画出来的往往要像得多。 原因在哪里?就在于我们在看待事物的一开始,就把它打上了主观自以为是的烙印,下笔之时就不由自主地在很多地方脱离了真实。当然,看待世象也是如此!
五
有人说,现代诗是“诗与思”的结合,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有的打破砂锅问到底,诗歌到底应该是抒情的还是知性的,给人的感觉只能是,他不太懂诗。 在《旅途》里,诗人凯华借一个标题把自己对生命的认识以诗歌的语言表达了出来: “生命的最后一句, 谁在倾听和回答”。
“刺耳的尖叫弥漫着整个 房间 。一对纤细的指甲,此刻 变得比尖刀还要锐利”。
“四月的夜晚,第一声啼哭, 让天堂和地狱紧紧关起大门”。 诗人化用了一些表象,把生命的过程,关于生命的深刻和痛苦的东西绘声绘色的予以刻画,看了诗如同听到了诗,对生命的无助与茫然用若即若离的语言描述,特别是全体结构完整,首尾呼应,尤为难得。 卢辉在《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宽里》里,写“老子之宽”、“梵高之宽”,用一个“宽”表述思想的维度,谢雨杰在《温森特·梵高》里把梵高破碎的世界用诗歌元素进行再次的破碎,从而达到另一种深度的真实再现。 而女诗人雪柔的世界则纯净的多,她的思考更多是在爱情和思念上: “思念只身向影, 觅雪飞去,无奈折断的羽翼 承载不了笨重的躯体”。 最轻松的描述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只有风若无其事的, 在树叶之间穿来穿去, 我行我素”。 年轻的女孩笨燕子则又不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让她诗情澎湃,“少女情怀总是诗”,何况本来就是诗人,任着她不经意间: “从零点出发,和着如月的容, 透过白云的空隙, 与时间争夺,在幻想和细沙飞行的空间中 抓着了玖瑰色的黎明”。
总的说来,目前的论坛上佳作迭出,我的一支秃笔难以尽言,像:孙慧峰、沈秋寒、温青、黎阳、韦超然、黎杰、袁伟、庞白、李满强、乐思蜀等等都是网络诗坛风云叱咤者。最后,请允许我们自己在《创作》杂志发表过的也最近在中国诗歌学会论坛上贴出的《谁在我的梦中飞过》一诗中的最后四句作为本文的结束:
“我继续在黑色的路上行走 一首诗歌从我的头上呼啸而过 一路上满是漂散的书香啊 我呼吸的都是深深的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