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春天的蛋在树巢中发芽,爆裂之前无从知道将是女人还是男人。也许春天它是田野上采摘野花的少女,纯粹而圣洁;夏天是褪尽黄昏侵入黑暗的巷女,妩媚而狠毒。可时间在通往秋天的路上延伸,一个男人将接替女人做偷禁者,山林中窃取放在溪水边的纱裙;陶罐;胭脂;一柱沉香。河中是女人的肉体,一字排开连着上游的雪峰;中游的群山;下游的沼泽。一片雪;一块石;一棵草,纯洁;坚硬;虚无。轮回在春天滋生疼痛,一只蛋在树巢上发芽,爆裂——在黑暗和黎明的夹缝。
——题记
在春天出现的蚂蚁,乌鸦,蜗牛,包括男人,女人都是一种自然的活物。而我把男人或女人装进蛋在树巢中孵化。破壳而出的我不知道 是什么,顺序在未知中是无法确定的。而我确信的是蚂蚁,乌鸦,蜗牛都将等待一个男人或女人的出现。
《男人或女人的破壳》
一只春天的蛋在树巢中发芽 蜗牛绕行这白色的圆棺,泌汁于往返中 拉结成蛛网,圆棺里的女人或男人 是这网裹就的活物。
春天雨,蚂蚁在树的根部拱出新土; 春天风,乌鸦歌唱叫男人女人出门。 蚂蚁上树了,蚂蚁爬进乌鸦的树巢了, 蜗牛却在背阴处数着日子绕圈圈,一道深过一道。
树巢干草是往年的麦秸,遗忘的 麦粒便滋生出一点绿,因雨水或闲置的犁靶。 春是野花的土地,是水行走的脚步, 是蛋长出男人或女人,于蛛网的果核。
圆棺——肋骨的笼,一只火把亮成另一只火把。 石窟里黑暗和黎明的夹缝蛋将爆裂,走出 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但这与蚂蚁乌鸦无关, 更与绕圈的蜗牛无关。
田野上野花盛开,零星或整片都是神灵额头上的印记,延伸——在少女的脚下。采摘;旋转;奔跑;穿过森林延伸到庙宇的阶前,一个孩子手捧鲜花做一次跪拜,因纯粹圣洁的灵魂。绕过佛;兽,乌鸦的路上寻找一只蚂蚁,并以少女的湖泊之躯做祭坛上的洗礼。
《跪拜——生或死》
因一只蛋的破裂,一片荒芜的田野 将走出一个少女。散落的群山大地的河流, 是少女的蛋壳和汁液。此刻 盛装的男子站满河岸,一片唢呐中寻求一丝浸入 骨髓的疼。
这是一片洁净的土地,一片温暖的睡乡。 阳光挂在三尺之上,会看见鲜花,听到鸟鸣, 会看到身体的暗河,涌动白色的水覆盖山丘。 一切悲壮或懦弱都将献给所热爱的河道, 融化的岩石在河道里翻滚,红色的水淹没整片荒草。
延伸的不是路而是双脚的方向及声音。 少女的脚下盛开神灵的印记,额头之上的野花。 一种踏过黑暗的熟悉在陌生中传递。无语,行进; 木鱼声,尽头庙宇。
绕行和退却简化为一次心灵的跪拜, 死亡落难成一种姿势。今夜 阶前,光下;绕过佛,兽;乌鸦的路上寻找 一只蚂蚁,爬上信仰的高度。 顶端祭坛上的少女割脉,仅为血洗男子的疼。
在行进的路上,只有一种姿势存活,这与其他无关。而蚂蚁,乌鸦,蜗牛依然是路上的声音,景色,和一种独立而相对的状态。一个男人替代女人成了一种姿势的守望。
《一种姿势》
墙上壁挂的钟表已流到窗台,在一片藤蔓中 停留,花开的一瞬风的齿轮停止了转动。 手拿一只烟,跺开七米的街心,长椅,气球; 穿黑衣的女子靠近一朵百合。
一种颜色的调和成了奢望,黑白的本身占居香茗 溢满的咖啡屋,苦涩与清淡融合着一种经历。 女子停靠的一刻,音乐混着心情在勺端无序的旋转。 泡沫便滋生出一种姿势,运动;静止。
夏是一个在雨水中长大的婴儿,从女子的手掌 跑过春天跌落男子的脚边。曾与一只蚂蚁对视, 与一只蜗牛同行,同样要与一只乌鸦 在下一个季节一起落座,并在树枝上做姿态的沉默。
收回所有的脚步,打开所有的窗棂。 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没有任何的区别,女子消逝 男子出行。装进心灵的女子成了一种姿势。 是钟表的流动,是风的静止,下一个方向是守望。
当所有的沉默成为沉默,所有的诞生啼哭生命的意义,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去替代,因本身的转化就是一种延续。蚂蚁勤奋而执着的在雨后拱出新土,蜗牛也将在蛋爆裂的时候将圆拉成一条长线,乌鸦还是黑色的,还鸣叫着如同我们讨厌生活一样大骂。但我知道下一个春天还会来临,一个女人或一个男人还会被我装进蛋放在树巢中等它发芽。一次次的替代,一次次的守望,沉淀成一种姿势。
《完结》
山林中偷取,纱裙; 陶罐;胭脂;一柱沉香。 陶罐,泥的男人 胭脂,水的女人 一柱沉香,佛的五指和舍利。
春天滋生疼痛 轮回,一切尽然。 树巢的蛋,一种姿势立在 泥水中。
2004/12/11/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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