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石掩过（组诗）
文/张步伐
鸟鸣

鸟巢盛满夜色，第一滴雨从巢边滑过。
风跟随其后，把暗语说给树叶。
鸟睁开眼，看看天，看看身边的生命。
天，还是那个天。
只是一种重把天坠低，想把山峰压平。

巨大的声响从天空滚过，鸟振开翅膀，带着更多的翅膀
冲向黑的辽阔。
树来不及颤抖，和着零乱的鸣叫
一齐被罪恶的灾难挟持

几声暗然而逝的鸣音
仿佛在舟曲闪动几许的灯火
被泥石流席卷而去

一只手

这是一只刚刚抚摸过孩子脸蛋的手
这是一只刚刚轻抚过秀发的手
这是一只相握而睡的手
这是一只胖胖的手
这是一只留有笔尖余温的手
这是一只粗糙布满老茧的手

把这只手做过的事
堆积起来可以掩平大海
把这只手的温暖汇积起来
可以填平罪恶的深渊

这只在泥石中举出的手
五指分开
向天要回五指的力量

我不敢想象那些关于泥石流的画面
因为更多的手在泥石中寻找另外一只手
是那么的急切 是那么的刺目

向舟曲说

把头低下来，低过每一株小草 低过每一滴汗水
让心底的无言浮起来
化着一声声真切的祝福

路可以被泥石淹埋
房屋可以被泥石冲毁
生命却不能遗弃

天空无法阻挡 心无法阻隔
十指相握便是力量

把头抬起来 向着天空
因为舟曲上空飘动着红色的旗
把头抬起来 向着远山
因为那些绿依然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