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伯的麻雀 叫过不停如此迷人的风光 是不是波德莱尔的花朵 在撒旦的诗篇里开放 16 或许,人们遗忘了 "人人生而平等 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 不可让与的权利"的宣言 或许,人们遗忘了 "任何苦难,只要尚能忍受 人类还是情愿忍受"的经验 或许,杰斐逊 那些被删除的谴责 总是从墓志铭的石碑里钻出来 17 或许,高楼提高到一定的高度 注定要成为废墟 或许,那些钢筋、水泥 一切从石头开始 必然要还原成石头 或许,城市的一切,诞生于火 必然要还原于火 是什么催眠这两座大厦 高楼站立是8 倒下去,就是 站立是两幢大厦 倒下去是两座桥 从此岸到彼岸 许多人,从蚂蚁的春天走过 我却不能过去 守着废墟 就守着祖父的墓 也守着自己的婴儿 有一天,我和高楼一起 平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用宗教的刀,剖开我的胸膛 慢慢地,医治创伤 刀越生锈 牙齿越是尖锐 风是兵刃上的月亮 呼啸而过的时候 所有的星星都闭上眼睛 其实,河流就在身旁 因为自来水的网管 遍布全身 血液变色,还不清楚 浓烟的舌头 舔着蓝天的伤口 闪电堆成一座山 马,驮载着青草前行 拨动着地球仪 回忆起那年宇宙的碰撞 将那年的热情和陈年往事都冻在冰箱里 应该向钟表膜拜 只有他们能记住 岸很真实 不管浪花多么温柔 点点滴滴,都在啃噬我的时间 18 常喝别人用水勾兑的酒 总嫌太淡 喝自己酿出的酒 一喝便头脑发昏 只有把大洋都吞进去 让那些饥饿的鲸鱼 在回肠中翻滚 大楼的门太紧 许多想进去的人常常进不去 许多想出来的人却又出不来 两幢高楼,只是上帝的 两个棋子 坍塌是奠基的开始 奠基是坍塌的开始 上帝的高楼倒了 仍然属于上帝 闭上眼睛 高楼总是立着 然而,我们又不能闭上眼睛 登上楼顶 也就登上了刀锋 大楼坍塌的瞬间 我已经老了 只有自由女神你还是年轻 你可要拿好手中的火把哟 千万别烧毁我的情书 放下弓箭的但丁 唱起了神曲 唱到14233行 十日谈还是没谈清楚 就让炭疽病的话题 再谈十日、百日、千日 弥尔顿失明的时候 也就失去了乐园 失去了浮士德的一瞬 若是所有的大楼 都与这两幢大厦一样的高度 任何飞机 都不可能准确撞中 19 其实,火焰的方向 就是我们行动相反的方向 也是灵车缓缓行进的方向 很多石头落地了 本·拉登的心里 一次要多一块石头 在歪曲的目光里 许多道理再也直不起来了 给太阳输入液体 切掉那黑斑的部分 让世界,在湛蓝的天空下暴露无遗 独处的时候,我常常想将所有的衣服 拼成风帆 任白骨和夜莺歌唱 尸体醒来的时候 绝不会作下一次恐怖的报复 彻骨的痛 也由此,失去光芒 这是前不见古人的历史 大楼是大家的楼 却不是家园 大楼倾斜的时候 所有的哭声 都是直的 再先锋的叫喊 再狂热的迪斯科 都不如这一瞬间 为什么总是留给美国 血淋淋的记忆 交易所不再交易 市长朱利安尼偶然的一撞 被撞成了 风云人物 20 长江黄河流淌的都是酒 醉得人躺在故乡不动 不醉的人漂向了海洋 一半,尸骨消失 一半,体强力壮 中国只倒塔 不倒高楼 金死了,变成水 水死了,变成木 木死了,变成火 火死了,变成土 土死了,变成金 沉戟的斑斑铁锈仍未销去 如果周郎的东风 不吹给彼岸的阿塔 大楼,依然矗立 珠穆朗玛的雪下 覆盖着多少牛羊的尸骨 只是无人发掘 便长成石头与琥珀 不管西服多么笔挺 我都挽起衣袖与裤脚 我常常从汉语散步到英语 又从英语散步到汉语 临终的遗言 我想还是汉语 学习外国的语言越多 我的汉语,讲得 更加流利 21 高楼没有叶子 也就没有鸟儿来筑巢与哺育 诗人只写森林 这次来了两只鹰 五角型的楼里 飞出更多的鹰来 诗歌有撞击大厦的力度 我的诗,更能够 建造大楼 油画的高楼 没有断裂的地方 高楼也就容易断裂 中国画有许多断裂的地方 中国的高楼 却难以断裂 陈子昂哭倒了幽州台 孟姜女,哭倒了长城 然而沙龙 却哭不倒 哭墙 西塞山前,张志和的桃花 从唐朝开到现在 年年斜风细雨 然而人们早已回归 空调的家园 不论贝多芬的田园还是悲怆 所有的交响曲 都是用不同的乐器 发出同一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