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圈套
隐藏得最深的总是那最小的
而最终被毁灭的总是那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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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鹰用爪子拨了拨灰烬
拨出了一截白骨
鹰一会儿就可以飞走
灰烬也将被翅膀吹散
而白骨将留在遗址里
忍受太阳的嘲笑
我不想在阴天诽谤太阳
甚至无意指责他擅离职守
但是,在没有神灵的法庭
我将被缺席审判
罪名只有一条:缺席
八 太阳石
太阳石,又名阿兹特克日历。其历法最基本的内容是:每年分18个月,每月20天,外加5个忌日,共365天。每月的每天用不同的象征物来表示(以动植物为主)。如第二十天为花朵,第十九天为雨,第十八天为石刀,第十七天为地震,第十六天为秃鹰。本人才疏学浅,只能写出前六天;因为才第六天,死神就进入了玛雅人的生活和头脑。
第一天 鳄鱼
大洪水淹没了整个世界
最高的山峰都不能幸免
神把人变成了鱼
人类才不至于毁灭
最强壮的人被变成了鳄鱼
用最强硬的皮肤抵挡洪峰的攻击
用最锋利的牙齿咬掉灾难的头颅
在污泥里,在污水的重压下
用装死养精蓄锐
等洪魔退却
它第一个仰起脑袋
迎接地球的另一个时代
第二天 风
飓风吹翻了地球,这宇宙中的小舟
龙卷风卷走了海水
拔起千年老树,扔向太空
神把人变成了猴子
在房子被吹跑后
躲进了洞穴
在山脚的洞穴被塞满残枝败叶后
迁移到了山顶的洞穴
谁也不敢迎风直立行走
只有重新用四肢爬行
才能躲开风头
第三天 冥府
但还是有太多的人
被吹到了地下,成了亡灵
成了冥府的美餐
宴会厅里灯火通明
小鬼们四处奔忙
赶着准备吃人盛宴
而冥王在龙椅上打盹
他习惯用瞌睡培养胃口
亡灵们像一群蚯蚓,挤作一团
用体液相互安慰、鼓励
盼望着太阳神派遣蜥蜴
来拯救他们
第四天 蜥蜴
殖民主义害怕土著看到太阳石
在太阳石重见天日的那天
又被埋入了教堂的地下
就像我们的法海和尚
将白蛇的爱情压在塔下
这使一只在那儿沉睡的蜥蜴
跳将起来,它用125年的时间
爬到天上,请来了光芒之剑
太阳石摆脱了教义的桎梏
虽然失去了自己的庙宇
但朝拜的人群在羽蛇的引领下
蜂拥而来
第四天 蛇
它喜欢漫漫长夜
因为有黑暗做它搏斗的对手
在它的尾巴扫过的每一块石头上
火星四起,火光四射
背负黑暗就是背负火焰
在黑暗与火焰斗得最激烈的时候
蛇的背上生出了羽毛
这羽毛永远不会被熏黑
也永远不会被烧焦
这羽毛将带着蛇飞行
黑夜越沉
它将飞得越高
第六天 死神
太阳的每一句话都是镰刀
催促万物加速成熟
然后用万丈光芒收割
连他脸上的皱纹都是圈套
我们把一切都托付给他
他转手就把我们当作礼物
送到了死神的爪子下
像死水湾里堆聚在一起的荇藻
所有的神都嗜好人的心血
我只希望,在我的心被吞吃之后
我还能得到安葬
身上还能覆盖一块盾形纹章
贵州大学中文系教授易闻晓先生评之曰:
意象幽怪,措思细密,运意深巧,恢奇谲怪,信乎诗人之制,而迥出流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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