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遗植物（四章）

文/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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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
时间内外都有冻结的泪，粘稠的火
还有漆黑的停顿，旋转的涡流
而我们总想风一样的自由
数不清一条河流里飘着多少时光的碎片
每一片里又有多少回不去的过往
铺开的寂静，不变的背景
如果那里真得藏着夕阳
我就把它画成银杏，白果是树上的月色
我们可以掏出一把怀念入酒
醉或非醉里
仰望，鸟鸣划过

◎水松（兼致水如烟）
我一直坚信你来自久远，冰川或者熔岩
像一块玉石内质温润，却有着黑沁的皮
风吹病叶的日子，一些回声停在耳边，奔涌
你说日子的另一个名字叫作慢慢
慢慢地叫人只是生而为生，慢慢地连期望一并省略
其实啊，空洞的躯体并不知道世间有峰回路转
不知道历经冰火的种子，也可以展开宽大的羽翅

◎珙桐
翅膀隐于叶下
河流也能成为天空
没有风，只作翔状，静止
还是收起忧伤吧，江湖不止蓝色
你看，查干淖尔和珙桐的花朵
脱落的时光可以捣碎入肥
那些打磨不平的锯齿啊
站得下一只两只三四只的白鸽

◎鹅掌楸
如果可以
我要和你一起低温下休眠
一个世纪或者更长，不去理会世态炎凉
如果可以
我不作花，只作绿叶
剪去叶尖，脱落成一件马褂，披在爱人身上
如果可以
躯干作桌椅，皮囊入药
为山村驱尽一生的风寒
如果可以
我将走遍祖国河山
和你一起对抗尘世的腐蚀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