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读过许多缺乏散文诗语言意识的所谓散文诗。有些诗人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出于其它的原因,兴之所来就写出几篇并冠之以散文诗在一些报刊发表,而有些不谙世事的青年朋友便对之仿效摹抄,结果导致了散文诗语体意识的慢慢消失。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现象。散文诗要和诗和散文三足鼎立,除了在篇章结构方面应该保持自己的独立地位外,更重要的是保持自己语体上的完全彻底的独立。
问题是这种独立来得不完全彻底。我们有的编辑或许是由于对散文诗的内涵把握不准或许是出于某种功利,为散文诗的伪劣产品大开绿灯。这样不仅损害了读者的利益,也严重影响了散文诗的发展壮大。
多少年来,我们谈论散文诗,都是以散文和诗的重合来构筑定义。这种构筑定义的方式无形中给散文诗捆上了绳索。其结果很有可能导致散文诗变成一个畸形的胎儿。事实上,散文诗既不是散文,亦不是诗,更不是所谓的散文和诗的重合。散文诗就是散文诗。我们切不可以表面的文字理解来为一种文体定论。从文体的角度来说,散文诗就是与小说、散文、诗相互并存于文坛的一种文学现象。
这样的介定我以为不仅是对散文诗地位的合理肯定,而且也是对散文诗文体意识和语体意识的必要提醒。任何一种文体的盛兴,首先应该是语体意识的觉醒和完全独立。倘若缺乏这一点,任何关于散文诗繁荣的谈论都是空论。现代新诗的发展,除了诗歌内容的革命以外,语体意识的革命是不容忽视的。现代散文则是在完全摈弃旧语体的前提下兴盛起来。因此,强调散文诗的语体意识,倡导散文诗的语体意识,就不能不说是散文诗生存和发展的至关紧要的事情。
我觉得散文诗的语体意识至少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 一 )不要从散文和诗的语言规范中寻找结合点,而应该在广泛吸收其它文体优点的同时,独立建筑自己的语言体系。散文诗的语言可以是随意的,如行云流水,但它必须孕含着精炼,精炼中又意象理象情象深远。切不可因为随意性而忽略语言的精心营造。西篱的散文诗《雨季来临》在这方面就有较好的把握。她的“天有多高雨丝就有多长”、“青春的车轴声响过雨巷,阳光明媚,年青的肩上涌出了殷红的血”可以说是典型的散文诗语言。这样的语言不仅平中见奇,寓意深刻,而且达到了情象理象意象的高度融合,具有较高的审美层次。
( 二 )要避免散文诗叙事中的平铺直叙,把握好语言的跳跃点。散文诗的跳跃不是诗的跳跃,诗的跳跃空间可以相应地扩大,只要不至于让读者跳不过去,而散文诗的跳跃则要讲究线性。“这一轮银色的月儿,是从那圆圆的笛孔里升起来的吗 ?刹时,便朦胧了夜色。但,月亮是不会休息的。即便休息的话,东方之路那细细的树枝,怎能承受住这沉沉的相思之果呢 ?” (马奎春《十五情思》 )这是以情感为线性跳跃点的。“迢遥的航期充满诗翁浪漫和苦行僧的双重色彩,心中有坚定的信念:作为帆的形象,必须是海伸展的翅膀 !” (文裂鸣《帆》 )这是以理念为线性跳跃点。“象露珠,那么清纯,叫人想到爱的真诚;象火花,那么灿烂,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又象林中的湖水,明澈而又深沉……” (张长《眼睛》 )这是以想象为线性跳跃点的。而象“我住在远离都市的僻静的乡间,但仍怀念着都市。我离别都市已将近两年了,但仍对都市怀着深深的眷念。”就是跳跃把握不准,线性太强,因而缺乏散文诗的凝念和深刻。
( 三 )语言要空灵,要让散文诗的语言象碧荷中的露珠,闪烁着莹灿灿的光彩。这应是我们散文诗作者的最高追求。值得一提的是,散文诗语言的空灵不是空洞无物,而是给读者提供广阔的想象空间和情感空间。“晴朗的时候,修伞老人坐在树下,缝合太阳印刷在地上的树影,用油亮亮的蝉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