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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永德：仰望天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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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永德 来源：中国诗歌网 责编：朱枫、翩翩燕、感动太行 日期：06-07-22 20:57:25 点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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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会众矛盾击发不和之音，会上出面调解和弦。
诉诸首人，原告以三吊三百文“压席钱”，垫起诉理的台阶。
裁定之后，败诉之人以“压席钱”破费买理。
首人、原告、被告一同上香敬神，共进酒席，重聚和气。
2005.09.25.火神庙
井 神 庙
一
古朴的庙宇似睡似醒，如涅磐的圣佛，如远古走来的青灰的记忆。
一级一级台阶，拾级而上，最后一级，一个回车
击活我千百年休眠的情结抽芽开花。
二
挖井之前，我拜谒井神。
一炷香，一缕青烟寻您灵魂而来。
打出火井，我盛一罐火添加您神灵之光。
打出卤井，我献一粒盐保鲜您神灵之气。
三
今天，我要叩开我生命之井，亲吻我血汗中的盐分之神。
扳开骨骼，恭请井神“梅泽”将盐分保鲜的血液保鲜我的生命，将盐分生发的力量灌入我的意志与双脚？以盐分最新的版本杀毒我灵魂上的阴影、风行市面的“情流感”。
四
我是盐工之子，我的父亲，我的祖父，我祖祖辈辈高举香烛，在井神的脚下渐次走过。
神庙里，面向尘世，请井神用盐卤沐浴我的肉身，用盐巴洁白我的灵魂，用盐分保鲜我的思想。
洗心革面，站在镶嵌在我心中的神龛面前，点燃香烛，举过头顶，一拜、再拜、三拜——
面对书页上井神庙灰白的图片！
2005.10.14.磨子井
川 主 庙
一
禹王啊，你治水的功绩漫过洪荒的额角，在我千百代体温中加热修炼成神。
哪里有歪风斜浪的踪迹，那里就有你法力无边的身影。
禹王，我找到你的墓碑，找不到你的墓地。
二
川主庙，面对你，我双手合十，穿过自流井弥漫千百年盐卤气息的时空，默读你功德无量的颂词。
张家沱，千万载盐船借助你的神力升起风帆。
起程之前先启香。一炷香烟，顺风一路船行。
返程归来，一炷香烟，拜谢神灵的护佑。
三
今天，我弃岸临水，寻找沉没的船桨和散失风浪的号子。
启一炷香，沿香烟飘拂的指向，顺流而下。
而眼前，神庙里的化身早已遁化，致使我在朝圣的路上，无岸可回。
2005.11.13.川主庙
牛 王 庙
一
我用你不倦的四蹄，作为我“吃苦耐劳”的注脚。
我用你无言无语的劳作，作为我“无怨无悔”的支柱。
你劳碌一生，我享乐一世。
你奉献一生，我索取一世。
在你去世之后，我穿的是你，吃的是你。
这是你的荣幸，还是你的哀痛？
这是我的幸福，还是我的羞愧？
二
牛啊，凭你流水不断的力量，把水轮之功从荒岭溪边搬到我的屋檐下、搬到我的盐场上。
你替代我盐工父亲多少苦役。
天车下，车房里，一圈圈推动盘车。
一圈一个沉默，一圈一段盐利。
蒙上眼睛，凭借踏实的脚步，你也能画圆一个又一个劳苦。
草原成群结队的牛，不及自流井弹丸之地。十万之多的牛啊，仅次于盐工之众。
人丁兴旺，牛丁兴旺。
牛行兴旺，盐业兴旺。盐业兴旺，牛行兴旺。
三
我的“丑宿星君”，我的牛王，泰山般重在我心上的神！
十月初一“牛王会”，我推车提卤的“牛推户”，我驮盐驮煤的“牛驮户”，我加工牛骨牛角的“车车铺”……，一一前来朝拜你。
来年的春节，我再把春牛供奉在盐场的神龛上。
四
牛王庙，“扇子坝儿”，我盐工父亲掏起祖辈三代饭碗的盐场。
林立的天车阴晴圆缺做伴你，浓浓的蒸汽仙境般日夜弥漫你。
这是盐场对牛王最好的祭祀，这是盐场对牛神特有的礼遇。
踏上“牛屎山”，走进“牛屎巷”，我再也踩不上“牛屎粑”。
飘散风尘的牛屎的气息，被我一网捞起，成为一股馨香的记忆。
2005.11.04.磨子井
城 隍 庙
一
张家沱边，观音岩下，城隍庙。
一炷香烟，敬谢城隍神护佑，自流井千百年热土不被邪气吹散。
三拜，恭请城隍神谕示我，哪一种迹象是我祖父、抑或是我父亲的魂灵？用什么方式，我能将他们的灵魂召回到他们盐卤泡硬的身躯？登陆哪一条路径，我能与他们在经纬网上传递信息？
二
二月二十二日“城隍会”，自流井百业之人朝圣你。
盐场千百年的这头，我寻觅你经盐卤杀菌的传说有没有腐烂？
有你，自流井盐卤潮流不断。
有你，自流井瓦斯长明不熄。
有你，自流井人丁兴旺，牛畜健壮。
三
“城隍会”自流井的“狂欢节”。
扮神的戏班艺人，让神像从庙堂高处走进人间，与世人同乐同游。
“力行帮”搬运工肩抬神童，抬起共同的天真与无邪，把纯色的喜悦与春芽的希望送给大众。
各路行会扎制长龙，神龙与神气同蹈共舞。
惊回首：“华祝会”挑卤工，以遮身的围帕结成巨龙，随街蜿蜒、随坡起伏、随步活跃，创演天下第一龙。
四
抬头，观音岩下可见庙宇黄色的回音，不见庙宇残喘的身影。可闻我华发灰白的叹息，不闻你沧桑云层的深浅。
而，土地还是这块土地。
站在这块土地上的我，是这块土地的后来。
后来的我，无酒自醉，头重脚轻！
2005.12.07.磨子井
药 王 庙
一
我落地的第一朵哭声，半夜唤醒时光起程。
从此，无病的日子就成为我日月祈祷的第一缕阳光。
“不怕生坏命，就怕得坏病”的忠告，金属般敲响我的头骨，成为心上不老的结石。
所以，千富万富无病无痛第一富，千王万王我第一供奉药王。
二
四月二十二日“药王会”，我来为我、为我的长辈和晚辈的肉体与精神，申请政治避难。
还有，为我千万头牛的强筋健骨注册反刍的动力。
太医、牛医、药农、仙婆、道士、有病无病之人争先上香，敬谢太上老君，祈求神灵之光普照生灵，诛杀阴霾之疫，根除一九四一年自贡的“牛瘟”。
天下，芸芸众生都是自然之神册封的生命！
三
太上老君，我不能跟随你，一心一意修炼长生不老。
一炷香烟，敢问太上老君，当初市面上有没有性病、艾滋病、毒品的通俗唱法？
炼丹炉里，你有没有预言癌症、禽流感的灵丹妙药？
2005.12.12.磨子井
湖广庙（禹王宫）
一
透过石狮子昏花的眼光，岁月斑驳之后的我，踏上依稀的记忆，扣开自流井第一道电影院虚掩着的大门。
湖广庙（禹王宫）——外来（湖南、湖北、江西）商人的同乡会馆。
古老的建筑，以投影现代文化之光而耀眼于众庙之上，浮现于祖辈盐工以及盐工之后，我永远的脑海。
二
禹王，我供奉你，身在异乡我依然祈求你，保佑长江波澜不惊、两岸故乡风调雨顺。
故土与异乡供一个禹王，供一个福祉，供一个心愿，供一个乡情。
禹王宫，你就是我在异土他乡的故乡。
三
今晚，我幽灵般星夜赶来收取我走过的“脚迹”。
一九三二年春，我走进湖广庙，凭不老的记忆，观看自流井第一部电影《精忠报国》，“岳飞”有口无声。
一九三八年，《夜来香》首次让我听见了演员柔绵绵的话语。
四年之后，自贡第一家电影院“胜利剧院”，为古老的庙宇罩上了一件现代文明的新装。新装七年之后，更衣为“胜利电影院”，刻下历史洗涤不去的背影与声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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