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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庚子年秋天渐渐成熟

——2020年《诗刊》八月份综合评述

2020-08-20 22:32:44 作者:布日古德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诗人布日古德作品选。

  “诗贵异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一期的双子星座吴佳琼在她的后记里直言不讳的写到“诗也有宿命,就是相交的面积。”端一杯茶,细细品味,原来吴佳琼把生活中的元素都归拢为诗歌。一是他在后记中说“善一—恶,急—一缓;清一—浊,显一—隐。这样对称的对立面是二元的,并没有相交的面积。二是诗贵异质是一个抽象概念,笔者的理解就是“另类”、“别出心裁”、或者跳出传统的规律、自由诗的规矩和套路。三是提出这一种观点的吴佳琼至少“认为大部分诗歌写作,都是非纪实性非现场性的”。她的这一个观点,在她的诗歌中已经用“宿命论”以相交的部分不可置疑的推出来。她的相交部分的面积占的比例太小。

  就她的文本写作,生活历炼,可以说她还涉世未深。这一个定论在她的诗“鸟鸣是冲撞、鱼游是冲撞,花开是冲撞”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换句话说,情感的故乡是诗的原发地,这一个故乡必须有一个真实的拴马桩,而不是评论中的虚头巴脑。评论诗歌时,评论家的思想性、正能量需要前置在习近平总书记的新时期社会主义文学艺术观上。也决不能“往打印机里装纸的时候,手被崭新的A4纸割伤”就是“疼痛达成诸多隐秘的传递”或者“磨快一张纸的,是铁。”如果按照她的观点“诗贵异质”,她就该在“异质”之上把不同的另一种情感在更高的质量的文本上用语境、意境表现出来。这一点她没有做到。也不是她的结论“当尖锐用尽,谈论结局的方式是不一样的/愈合者反复诉说针孔/修补者是人以褴褛。”恰恰她的诗都是纪实性、也还是在场的。并没有极其明显的“异质”。

  相反,窗户的诗《寂静》在思想性、回味的空间上都有值得品味的地方。比如“而想象的途中,我所见的一切,比真实世界更亲切,更有穿透力。”《十二月》结尾“十二月,就是这样的月份,在生命弧度的底部,等待一场雪轻轻覆盖下来。”至少这样的结尾能为读者留下掩卷遐思的空间。窗户在他的后记里也说“一个诗写者,语言的磨砺和创新,是一辈子的事。在这个高速时代,网络时代,地球村时代……作为写作者,必须要慢下来。”

  这一个观点笔者认可。诗如生活,生活不需要狡辩术。按照“诗贵异质”的逻辑,我认为窗户的组诗“异质”显然比吴佳琼的组诗明显有深度。窗户的诗很平淡,但是抚摸一下,有温度。吴佳琼的诗在《一块翡翠里的山水课》暗藏着刀刃和血光。并不是“粥中照影”。

  在浩瀚的《银河》里,总能发现像《燕子》的作者胡杨,《古城漫步》的作者郑茂明,《平行时间》的作者叶小青这样的新星。胡杨的《燕子》写得悠闲、轻盈、简洁、神韵感极好。郑茂明的《古城漫步》能在生活中提炼出有营养的奶酪,他的诗可见酸痛,视野宽阔,可见张力,可见风骨。他的五首诗前三首通过描写和刻画可见他的文字功底和观察力。应该说郑茂明的诗歌是文本写作、主题先行的行道者。叶小青的诗歌宽泛而不狂妄,细腻而不絮叨,意境练达总是让读者进入到时间的空间中来,横平竖直很有规矩。她的诗在每一首结尾都能留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一把钥匙。

  这一期的《银河》最值得推崇、最值得研究的是内蒙古通辽诗人布木布泰的《蓝调科尔沁》。她的组诗六首组成的单元大合唱能够抓住科尔沁生活中最具闪光点的“阿古拉”、“宝古图”、“达尔罕”、“固日班花”这些最具代表的科尔沁印记。她的诗深邃、气势,代入感、通感互换非常贴切自然。每一首诗以小见大,哲理通透、文字灵动、透明。诗人生活,扎根于科尔沁的这一片辽阔而大美的草原、山地上,因此,她的诗亲近感、亲和力特好,笔者和一些读者交流,一致认为布木布泰的诗是用心浇筑语境和文本。从他的这一期的组诗上看,布木布泰正是因为热爱草原、热爱科尔沁才能立起来自己意境高远、风格独特的地标性这组诗。她的诗像蒙古族人喜欢的奶茶、烈酒、马头琴这样有地域特色的地标性胎记。比如,像“你说:看见了一颗心/如此滚烫/”、“她的小脾气,让我崩溃得一塌糊涂。”、“相逢,看成一朵花的来生。”、“收拢,一切恰到好处。”等等每一首的结尾都是这样戛然而止、出奇制胜、出神入化。

  这一期《E首诗》《母亲》《那些菊花》《蒲公英》的选入,很有代表性。仅从这三首诗上看,凡是有泥土的、凡是有神性、有灵动的诗,都具备了哲理性、鲜活性。诗无论长短都从生活中来,都长在泥土和乡愁上。表面上看这三首诗文字小巧、简洁、清脆;取出一点砂样,这三首诗很有品位和含金量。福建云垛垛的《母亲》“这是一个月亮最好的夜晚”一个月下的“等”,即可切入思念的主题和主体。河北唐朝小雨的《蒲公英》写得轻盈潇洒自如,很有童趣。稚嫩的语句练达以“请轻一些,再轻一些,这是一朵朵抱着婴儿的小母亲”想象力、层次感均提炼在另一个氛围和空间里。她的诗特别有温度,有质感。青海的向墨《那些菊花》把菊花和我,大地和母亲写得“非常明亮”。他的诗首尾呼应自然、没有缝隙。形象的空间,想象的思维里,我像一朵菊花很孤独,但是“此刻,在篱笆墙外/独自明亮。”

  《中国诗歌网诗选》里有一首诗《土坯墙》建议读者认真读一下,看看我们生活中间有没有倒下的一段《土坯墙》。这首诗,仅从标题上看,就知道诗作者陈咏华非常熟悉泥土的“土坯”。黄泥土坯是东三省局部地区过去时的农家不可缺少的生活地标。

  《诗刊》八月份的上半月《每月诗星》徐南鹏的组诗《晨月》很质朴、不晦涩。《这一天》、《晨月》、《刀尖》、《一把刀》、《钟声》有一种余音未尽的感觉。他的诗属于利斧剁骨、尖刀剔肉、抛石落湖的那一种。语言干净,纯粹、掷地有声。在诗歌的表现手法上,道法自然,唯美至尊。

  《气象》李轻松的《那些羊(外一首)》把羊特质在山崖上。像一片片岩画、古老的石刻,大美的世界原来从“一个三岁小儿,咩咩呼叫”开始,“一只羊的九十九座悬崖,有隐隐作痛的石头,一河风涌的浪。”这样的气势、这样的鞭痕让人过目不忘。他的《疏勒河》“把大地涌出的水,又无声地还给了大地……”向我们再一次诠释了人与大自然共存共亡的天地合一性。人属于大自然的,大自然又属于人类的。这一种依赖关系也是无懈可击的辩证关系。生活、诗、山水都像这一条“疏勒河”“勾勒出那一片水草之美。”

  《短歌》建议读者读一下安秋的《有一个影子》。诗里谁能读出所谓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样万能的给自己找一个台阶的貌似合理的推断式公式?短歌,贵短。短中见其“长”,浅中见其“深”,小中见其“大”。深邃的短,哲理的短,弹性的短是需要功夫的。火候、淬火、锤炼的拿捏度都要在技法上达到准确无误。安秋的这两首诗应该算作短诗里的上乘之作。

  八月渐渐走向成熟。在这一个秋天里,我们需要的是瓜果梨桃,需要的是葱茏葳蕤,需要的是拔节、扬花、抽穗、灌浆,走向秋天饱满和成熟。诗也是这样。它需要的正是我们的读者、诗歌的尊崇者所需要的。这一需要:必须鲜亮的、透明的、清脆的、厚重的;轻盈中有灵动,厚重中有沉思、有回味,鲜亮得扎眼、入心。

  《发现》推出的左手,他的诗《小花园》潇洒自如,惬意、神韵。左手的诗每一首都可以当做祖国北方冬天的冰糖葫芦。一串串的山楂放在唇边,那一种含蓄的舍不得永远在眼前成为记忆。他的《拆迁记》《北山橘园》应该是这一组诗的代表作。《锐评》正方廖亦奇先生说“左手的组诗《小花园》充分体现了他对日常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从都市的灯影到乡村的橘园,诗歌的意象均来自日常生活。”这一点正是我们的诗人所要保持和最本质的东西。诗歌不是口语中的垃圾和司空见惯的日常所见、故事、记叙文的分行。左手在生活中发现了诗的意象撷取最可入诗的珍贵元素。从《拆迁记》这一首诗即可见到左手的洞察力。但是宫铭杉在反方里却提出了“被窄化了的时代生活与城市风景”这一个观点,我不认同。一是左手的在场并不是临时性,也不是“脆弱的情绪”。二是他的诗歌构建的空间宽泛而具体,并不能代表着“在同一组诗中对相同事物的重复书写。因为诗歌在文本行进的途中需要有“风景重复”,并无限往返。三是左手本身在诗歌的表现手法上已经切入生活和泥土,仅仅这一些就可以使他对生活的挖掘并逐步、逐步一锹到底。我认为,诗歌的本身是“空与不空”。左手的诗有生活、有发现、有故事,所以不空。日常我们读到的诗之所以空,是因为诗作者、诗人不能虚心、积极深入生活;靠印象、凭记忆、搜百度牵强附会制造出来的诗味同嚼蜡。这样的诗没有生命力,空就是这样。

  八月进入秋天,八月的诗人也进入秋天。但是今年这个庚子年的八月很特殊,需要常态化管理田间,需要剔除杂草、莠子、水稗草。秋天硕果丰盈、秋天饱满感人,需要我们具备管理园子、管理田间的辨识度。昨天在电影院又看了一遍电影《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看来火眼金睛心一软、面一慈,我们很可能就被障眼法拿下。

  八月,秋天渐渐成熟。举杯望明月,天高云淡、花鸟宜人。秋高气爽的庚子年金秋,大家都在盼望着、梦想着、期待着。

  (2020年8月17日星期一凌晨3.56天通苑东一区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