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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不只是时间的过往

—评郭栋超《昏花,不是大限将至》(组诗)

2021-11-03 作者:刘亚明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刘亚明,辽宁省盘锦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盘锦市作家协会副主席。1986年发表诗歌散文小说评论等作品。 曾获第四届中国西柏坡散文节红色散文征文大奖赛二等奖等奖项若干。 出版诗集《仰望的思绪》,文集《淡去的岁月》《明心雅鉴》《芦花诗语》等。

  应该说,从生活、生命与诗歌碰撞的那一刻起,诗人就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如何挖掘诗意,如何让平静或平淡的生活留痕,写意年轮?诗人郭栋超以《昏花,不是大限将至(组诗)》,为我们打开了一道时光的大门。

  同样,在快餐式生活节奏中,郭栋超的思想也是波动的,但他把那那些感触诉诸笔墨,质朴自然,直接率真,把自己生命历程最深最浓的情感呈现给我们。“一把残缺土枪。 /似我的苍老。/拉不动啦。 /子弹在膛内委屈着。 /不再嗖嗖作响。 鞋子的针线, /密密麻麻。 /自己网定了自己, 我挪了一下,才知,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能站成雕塑”。一把残缺的老枪,郭栋超诗歌以自然本色取胜,其中的美是朴素美, 如此生活中的诗歌,于朴素中见真情,平淡中有瑰奇,这同他的思想、生活和为人应该是完全一致的。
  幸福就是有意义的快乐!郭栋超作诗不存祈誉之心,他徜徉在生活的广阔空间,把生活与生命紧紧地结系起来,便如同一个背井离乡的人行走于苍茫的大地,却始终无法忘记故乡和故乡亲人的存在。郭栋超一步一回头,任由风雨浸透,畅快淋漓地悟诗写诗,在纯粹的生活中揣摩人生,在揣摩人生中感受生活。把自己比喻成一把老枪,可以让人们读出诗人年龄的增长,所经历的场景,其中不乏生活的琐碎、情感的寄托。一把枪是老了,有残缺的不足,也有一腔的热血!一位正走向苍老的人,一定是久经风雨的人,更是对生活体验越来越深的人。我们看到郭栋超这首诗中苍老的伏笔,换句话来说,尽管苍老,但他子弹在膛内委屈着,一旦时机到了,还会让子弹继续飞。生命的意义正在于此,无需矫情,更无需矫饰,一切如实说来,自然而然。
 
  相信,真挚内心总是会在郭栋超独思的时候,静静地穿透他的胸膛。 与《一把残缺的老枪》一样,《人与木偶谁美》把诗人在生活中遇到或感受到的东西分行成诗,并赋予美丑的辨识与知性,甚至满含自己的一段奔波忙碌人生路程。在郭栋超以父辈口吻陈述的同时,夹杂着经验与引导性意蕴。 “木偶是梦幻也是真实,/孩子,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 /木偶丑与美, 重要吗?/人,美吗? / 老鼠戴上皇冠,/听有的动物都喊万岁。 欢呼呀, 随众是动物之性, /我也是。 /已是经年累月, /捕鼠上的食品,别看, /食品是魔咒, 也是魔法。 / 魔物会碎,只是你, /不知何时何辰, /面对魔咒你未必后退。这首诗是郭栋超对社会生存空间的一次真实解剖,包括笔者没有接下来引用的下一节内容,所体现的人生经验是丰硕的、奇妙的。 有些是没有我们认知到的激励,更是一种浴火重生大彻大悟的指教,这样的感性与理性的结合,沉积生命的智慧,体现了诗人积极健康的思想观念。
  生活,不只是时间的过往。我们不仅在哲学的词典中找到了生命意义之所,在许多作家的文字中,也常常能够找到答案。郭栋超诗歌从与表象上看是抒发了个人情感,表现了个人生活经历,而实则在总结人生经验,告诫提醒人们理智地步入社会。 趁着雷电,我要自己离开自己选择了一种逃避。 现实生活即是如此,诚如四季,有生机盎然,也有秋后荒凉,有风光无限,也有收获后的没落。 对此,郭栋超理智对待,我用筹到的银两, /打造金色的匣子, /闪闪发亮, /装上自己。 又看到院内今夏, 我老成迟暮的蔷薇, /挤出最后一滴殷红。发出醒醒, 你这蠢货。进而发出: 我要离开自己, /饿了就吃, /倦了就睡, /悲了就哭, /乐了就笑。 趁着雷电, /我一定要自己离开自己。说出了这代人想要说出的话,写出了这代人的共同心声。 人这一辈子莫过于此,极尽所能地快乐生活,同时坦坦荡荡地奉献,无需用什么大道理所言,都是在索取与奉献中度过。 在诗歌诗歌中,郭栋超以自己离开自己诠释着自己对生命意义的理解,让人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或许,这就是郭栋超诗歌的意义所在。
  有人说现在诗歌不好懂。但我们读郭栋超的诗歌,很容易获得对真实生活和诗歌的深层次的理解和认识。一方面郭超栋向我们提供了真实生活的元素,另一方面郭栋超在诗歌中提取了哲理的因子。 他的这组诗歌都是通过一些生活事实引发读者对生活的反思,给人一种沉稳的层层剖析的思考后所得的对 社会人生的体验,体现着一种至淳至诚的精神境界,自然地流露出诗歌的真实与哲理。
 
 
昏花不是大限将至(组诗)

郭栋超

 
  昏花,不是大限将至
 
老眼昏花,一街薄雾,
混浊如凝冰,一滴一滴,滴落。潜入浮土,
这不是草色近却无,是一街灯还没亮,一街灯没亮的时辰,
昏花,不是大限将至。
路上,一位老者自言独语,孩子们生意不好,
送不送我,都要回去,回家去。
 
商场墙壁贼亮贼亮,视频上,那头牛老了,拖车,如翠辇拉着,拉着一路快意。

谁的一路快意?
 
十二只动物园的圈养虎,
扑倒它,扑倒一头跑动的肉粒,它来没来及思考
生与死的意义?
灯亮了,时间不曾结束。
 
海格尔、萨特、休漠、思辩着终极。伏尔泰,渴求地狱之火,
笛卡尔,分离着生命之痛,胡塞尔,放弃了一切,
庄子,不偏颇乌鸦、老鹰、蝼蚁。
 
我散淡的走了,田地只有铁犁,
两柱之间,坐着夫子。晃悠街道,街道上。
 
我已无心无肺,不曾听到海涅说:神会宽恕你。
他说了没说,不知。
 

 
秋阳迷蒙醉眼,白浪轻拍,
腥味的海岸。鸽子踩着青绿,走近大海,
海鸥煽动,
晨曦柔顺的光亮。帆船洁白,
黛赭的深海,每一座阁楼,
以及每一个村庄,树叶抚摸,
一尘不染。
 
无雨,
淡黄、淡黄的草地上,素衣飘飘,
那个人遗世独立。一把花格格的伞,琴音鸟鸣,
大山托着小路,由远及近,
阅读天空大海帆船。
         羽 毛
 
一片羽毛,
大地不能承载它的沉重。
人群构成云朵,
拥挤着,轨道上移动。我好像披头散发,
数着昨天晚上的笑声。
 
云厚雪小,便是整个冬季。
一滴泪,无拘无束,
远远的,便是无空地的森林。

絮絮叨叨有点轻快附身


南国,祠堂村村都有,中原的祠堂是个特例。偶有,都是大的族姓。我的姓氏,没有祠堂,也就少了压力。
 
哼唧小调穿宅越院,。。旅途,品尝,
野罂粟的味道,狂喜只是暂时,
可怎么狂喜却一闪即失。夏热带着麻烦走来,
 
不管是谁,
也带我走不过茂密草地。在别人家的祠堂,
不求宽恕。
 
擦去棕色污点,头向那片坟头,轻快而又隐秘。
絮絮叨叨,有点轻快附身。
 
太阳落了,轻轻地,轻轻地....
轻轻地噎噎
轻快而又隐秘。
 

一把残缺的老枪

 
周身裏上古旧装束,皱纹缠绵手臂,
一把残缺土枪,似我的苍老。拉不动啦,
子弹在膛内委屈着,不再嗖嗖作响。
尊严在头顶仍是似雾如霞。
只是太阳,
会不会鼓舞万物。
 
春天的雨,夏天的风,吵吵闹闹的走了,

远远地草丛尚有蓓蕾。秋天的雷,冬天的雪,都响过了飘过了,
夜幕是最后的面罩。
 
鞋子的针线,密密麻麻。
自己网定了自己,
在这里站了多久,不知。盲者的竹杖敲打脚面,如匠人的铁锤,
隐隐作痛。童稚的笑声,
催开冰河的盛妆。我挪了一下,才知,这么多年了,
我还是没能站成雕塑。
 

趁着雷电,我要自己离开自己


我用筹到的银两打造金色的匣子,闪闪发亮,
装上自己。
锁住所有的恭维,
听到的都是歌谣衷情。不雅的头巾,
即使在项上,
也有人用羽毛替你装饰。曾经遮天蔽日的赞美诗,都指向你,都是你的,
你忘了十二月的岁暮,
 
五月才有春潮。
 
今夏,我老成迟暮的蔷薇,挤出最后一滴殷红。
不是盛夏热烈,是夏日屏风后
薰不香的霉菌空间。木桩系着双腿,
不会有人牵上马匹,睡后,一声阿门,
醒醒,你这蠢货。
 
惊雷来了,
该释放你不知的一切。拨出那把尖刀,
割开长在腿上的脑筋,
趁着雷电还没有一闪即逝,自己离开自己。
地上一块
揉揉就再也不能舒展的餐巾纸,如我的皱纹。
 
我要离开自己,饿了就吃,
倦了就睡,悲了就哭,乐了就笑。
箴言未必能医治沉疴,脸色善意递上,未必不会碰上嘲谑。
那不一定是恶意,不会的,没有恶魔。

趁着雷电,
我一定要自己离开自己。
 

人与木偶谁美

 
木偶是梦幻也是真实,
孩子,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木偶丑与美,重要吗?
人,美吗?
老鼠戴上皇冠,
听有的动物都喊万岁。
 
欢呼呀,随众是动物之性,我也是。
已是经年累月,
捕鼠上的食品,别看,食品是魔咒,也是魔法。魔物会碎,只是你,
不知何时何辰,
面对魔咒你未必后退。
 
故事延续,你猜不透结局,短刀斩不断欲望,
那就燃一堆烈火吧。孩子,浴火重生,
你会是原来的样子,你本是农家的传人。土地、井水、天空,记着庄稼熟了
才是农人的收成,
汗滴禾下唯一的收成。
 

,该晴了


年少时,不知丧钟为谁敲响,
而今,每一个人的离去都使我忧伤满堂。
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所有的付出,因生命,都不该是诗行。
 
天堂离我们很近又。远,
可今天你飘飘的不惦念人间,惦念是什么?
是还能相见,
尺寸的薄土是阴阳。
 
我真的不该在此时写下什么,一切都虚无着苍白着脸,
我愿与所有的人,
共有瓦蓝又瓦蓝的天。
 
老天爷薄情又厚恩,所有的咒语都是它的,不知它的黙然。
旱了,让它滋润生物,涝了,我们责怪你,
弱小的生灵还能怨什么,别忘了你是苍天。
苍天呀,苍天!
 
今天,我只乞求,
老天爷呀,别把你所有的泪水,倾盆而落。

善良不代表所有的未知,
所有的生命都该是你关照的,我的先人及今人,
都叫你老天爷呀!你会听见!
水头上来的那闪闪的是什么呀,所有的人都有徽章!
 

 
是有个朝代叫西周,
是有个武王封虢仲于宝鸡,国都有了尔后又灭了,
灭了,我的先人散枝繁叶,
坚忍走过一地又一地,远古的先祖,
姓氏郭。
四川、河北、山东、湖北,族人姓氏郭。
西域、波斯、南蛮、惠州,白桦林中,草原天路,旅人的姓氏还是郭。
我的老家叫过夏都、阳翟、禹州,村周围是田园,
田园上是蓝天,
不管身处何地,问一声,贵姓?答曰:免贵,郭。从古用到今。
 
生时带来,涅槃带走,
名字之前响亮亮的姓氏,
 
我不是一无所有,更不是两手空空。想起我的先祖,。远又真实,
郭隗、郭汲、郭璞、郭威、郭象,郭嘉、郭沔、郭标、郭亮生,
郭若虚、郭嵩焘、郭守敬,即是东郭老先生,
也善待过畜牲,
狼也是郊野的一条命。至于宋代老皇兄,
舞台上是神话,
攻城掠地,卫国护家。你听你听,你看你看,万杆钢枪泣鬼神,
郭字旗开保大宋。
 
抽象的毕竟是抽象,虚无的毕竟是虚无,延展生活的物什,还是那锅碗瓢盆,
不管你是俗子或是英雄豪杰。郭与锅熔化为歌,
有关繁盛,有关你我。烟火如风,
幻境、幻影、幻梦后最真。我愿郭字是俗语里的锅,就象村里人
叫我锅耳朵。
锅烧煮春秋,暖热尘世,

彤彤烟火把万家一把罩住,
将我们的嘴唇与食物一块连着,把春茶与泉水一起变浓,
醇厚你的、我的、他的。
咱大家的味觉、视觉、感觉,香漫四季,丝丝缕缕,
日子煮沸后,红红火火。我要举着它,从山林沟谷,江河湖泊,穿梭而过。
我要把它
送给每一个生灵,
送给天下所有的种姓,那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