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击新冠肺炎征文】董喜阳的诗

哭黄鹤楼                                            
 
为什么我们的相遇，被推迟了三十年？
你是书页里一小截预留的时光
还是承载历史的船舶
那满载星光的小舟上，风流无限
多少文人墨客为你侧目而歌
多少天之骄子为你彰显了英雄的自我
 
如今，你被新型冠状病毒肺炎
上了锁。我们试图
找寻一把光阴的钥匙，打开时代的
牢笼。我泫然哭泣
我转面向你，那风中有祈祷的弦音
 
你是树叶，是瓷罐，是官邸
还是火车到达不了的迦南？
你仿若黑暗中的灯塔，以刚毅身躯伫立
一座封闭之城，万千光亮中有你
把全中国的祈福声当成年岁的冠冕
把日月当成严实的口罩
什么病毒，什么魑魅魍魉，在你面前
只能夹着尾巴。
那些死亡的气息，经过你
终将会弃暗投明，光明总是带有
新鲜的香气
 
此刻，我们从亿万镜头中擦肩
此刻，我们透过变换的空气交谈
此刻，时间的爱之锁链
将你我牵引，此刻
我们含着热泪，在天亮道声晚安
 
武汉挺住！黄鹤楼别哭！
长江此时也在我们流淌
像无数中华儿女的热血，集结在心头
曾几何时，白日放歌须纵酒
曾几何时，潦倒新停浊酒杯
而现在——我们是血浓于水的渡口
驰援的路途，谁都不曾做
片刻的停留
 
北国冬日，在挂满风霜的枝头
吸吮一口欲滴的雪花
舌尖的冰凉和唇齿间的寒冷
不再是雨季温热的欢愉
有一种欲说还休的悲伤，姑且叫
千古绝唱。有一种与世隔绝
但不是时间的微凉
我们内心的诗情幻化成淹没灾难的
潮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没有任何一支悲情的曲调，可以
阻碍中华的浩荡
黄鹤楼，武汉！——
我们的白天与黑夜，为你默泣
也为你呼喊
数以万计的逆行者，祖国各地的
白衣天使在你内部飞翔
我们为你祈求，为你默守
一个声音在体内长出春天的芽
一根，两根，三根……
我听见了那拔节的声音在
季节里的回响
 
在电视上看你，在微信上看你
在电脑上看你，在快手、抖音上
在博客、微博上，在今日头条
在知乎上……足不出户
整日的以泪洗面，整日的惊恐、迷茫的
火焰烧灼我；整日的消毒水
无形的樊笼压困我的手脚
每日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像关注天气预报那样
那声波中你的福音长存，以至于
我可以安稳的入睡
 
在梦中，我变成一阵风
风是迟到了，却还是逐浪跑过来了
借一盏烛火，昏暗中陨落的塔灯
让千年古木拉住石头的手
你每日以眼神共饮长江水，以华夏
精气神为腰带束腰
江水汤汤，和光同尘
如果我是一股略带伤感的风
你就是洁白而神性的手帕
熨平我眼角，降落未落的泪水
 
黄鹤楼，我决定不哭你
浑浊的泪水配不上你不屈不挠
的精神。我知道
你在等待神谕，一种容光焕发
此时，你依然持有
高耸的身躯，配合摔打岸边的涛声
渐行渐远的月光，崔颢官服牵引的孤鸣
你是人间仙境的一架钢琴
浪花趴在你背上唱响江水的歌
 
黄鹤楼，我不能再哭你
江波浩淼，捎走我轻吟的花朵
载不动的一纸芳醇，即使牙齿紧咬着下颚
你的葡萄架还是多枝的果子，结出波光的赞美
在一缕顽强的烟火中，磨碎并且咀嚼
唐诗在五线谱上奏响时代的歌
 
黄鹤楼，你脚下的石头威严
色彩缱绻在湖面
捕捉着太白酒壶里剩余的神韵
趁着鹦鹉洲上几片散落的梅花
吹响横笛袅袅
如果可以，今夜就安歇在你金色的光里
明日我们一起铸就钢铁长城
什么病毒，什么灾难
什么死神，什么肺炎
统统都是虚伪的懦弱的词
我们一起从黑暗的字典中将它们诛杀
人类的良知你们带不走
中华的热血你们吸不干
湖北的魂魄你们啃不动
武汉的精神你们击不溃
病毒，我呸……
你只是小小的肮脏的手段，你只是
夹缝中无能为力的小丑
你急于跳出来
你怕历史长河中没有你
你肯定要缺席，连你的影子都驱逐
你是谁？大自然中的微尘？
那你都不配
你没有苍白的躯壳，没有惊悚的面孔
没有时针为你记录，没有苍生为你
读秒。只有灰溜溜的逃跑
在人类的进程中
你就是一个被发明的词
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没有
 
夜再黑，黎明也不没
路再泥泞
风雨也心疼。痛是水中的水
终将消失在水里
爱是骨中的骨，肉中的肉
千疮百孔算什么
大爱会抚慰世间一切的伤痛
三生山水，有幸一程
世间万物还有你
多少人划着孤独的小船
为你驱散病魇
他们有着共同的名字——
中华儿女
 
请跟着我的手势
看一场战役的峰回路转
请跟着我的诗情
硝烟弥漫，也只是眼前
让我们一道整齐划一
戴着洁白的口罩
踏着铿锵的步调
哼着必胜的歌谣
掌握抗毒的疗效
向着阳光，向着武汉
我们不哭，我们加油
 
黄鹤楼——
在地上，在天边
又彷佛在家乡
我看见牛羊把你包围
没有预兆和卜算
我看见矮草屈膝在麦场的裙下
像我对于“高”的仰望
黄鹤楼，我不哭
在夕阳的缝里，看见故乡的麦穗
一夜间蹦出了许多
                             2020.2.10日抗疫期间而作
                             2020.2.12日二稿修改


 
董喜阳，1986年生于吉林九台。中国民主同盟盟员，吉林省青联委员，文学硕士。作家、诗人，兼事文学、美术评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结业于鲁迅文学院第三十四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青年作家班）。作品见于《诗刊》《星星》《扬子江诗刊》《作家》《大家》《青年文学》《北京文学》《芒种》《飞天》《草原》《延河》《星火》《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艺报》《广西文学》《天津文学》《山东文学》《北方文学》《四川文学》《青岛文学》《中国诗歌》《诗歌月刊》《诗选刊》《绿风》《诗潮》《诗林》《散文诗》《中西诗歌》《读诗》《草堂》《常青藤诗刊》（美国）《北美枫》（加拿大）《澳洲彩虹鹦》（澳大利亚）等刊物。获得2014年度诗歌月刊优秀诗人奖，2014年度白天鹅诗歌奖，首届关东诗人“最佳新锐”奖，鲁藜诗歌奖等。部分作品被译成英文、俄文、韩文、日文等。居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