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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33年师生情描述“东方猴王”徐培晨

2020-07-20 作者:丁捷 | 来源:中诗网 | 阅读:
徐培晨,当代著名国画家,因猿猴画技艺卓越而被海内外画界誉为“东方猴王”,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博士后流动站美术学导师。中国对外友协中友国际艺术交流院院长,江苏省艺术强省建设研究基地首席专家,江苏省花鸟画研究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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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80年代末期,我的一篇竞赛作文获得南师大教授们的青睐,中文系意欲破格免试录取我。陪我来领奖的中学班主任老师很是为我高兴,从南京回南通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向我介绍这所高校的厉害,列举了一长串在此执教过或执教着的文学大师的名字:唐圭璋、孙望、吴调公、吴奔星……..我从小爱看课外书,这些名字也都是知道的,心里的兴奋不言而喻。但班主任似乎没有看出我有多少兴奋,他知道我也是个艺术迷,于是又列数了这所学府艺术教育的种种厉害。印象最深的是,他说到徐悲鸿、张大千、陈之佛、吴作人、傅抱石、杨建侯、尉天池、徐培晨……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在我读书期间,其实一大半已经走进了文学艺术史,但也有很少的几位依然活跃在讲坛上。入学后,我有幸与大师们同园,亲睹了他们的风采。徐培晨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隔科如隔山,我读文学专业,无缘直接接触到艺术系科的先生们。对他们的了解,基本上还是停留在校内外的媒体信息,以及师生的口传间。当时我同宿舍的同学中,有两位徐州籍的,经常把他们的“同乡”名师说出来“炫耀”,说他们那里是汉风刷刷,鼓舞出来的都是大才子,不说历史上的刘邦项羽了,就说眼前的画家之多、之大,能震晕你们江南才子的,比如李可染、程大利、尉天池、俞继高、徐培晨、赵绪成等等,都是徐州之子。我们听了,确实对丰沛之地肃然起敬,但也气不过徐州同学那种得意洋洋、海纳百川的显摆语气,就呛他们几句:老乡又怎么样呢?你能见到他们吗?能带我们去见个面什么的?!同学便哑然,过了好一会儿酸溜溜地说,谁让你不选择美术专业的呢!
  虽然没有就读美术专业,但我一直分出几分心在艺术上。大一的时候,选修了美术欣赏,听左庄伟先生口若悬河地介绍西方油画和雕塑。大二的时候,我选修了王星琦先生的书法课。我还幸运地通过一个向我学写作的学生的家长,认识了青年书法名师陈仲明先生,和已经誉满天下的书法大师尉天池先生。有一次,我在随园读报橱窗里看到徐培晨先生的事迹,以及他的猴画作品专版,还有他作的猴年邮政纪念封,心里充满了神交的幻想。报纸上有徐先生的肖像,长发长须,飘飘欲仙,这特别符合我心目中既定的大师形象,张大千、黄宾虹、齐白石,不都是这样的长相吗?自此,我一直盼望着能有机会结识先生。
  第一次见到先生本人的机会,来得有点突然。大概在大三学年,有一天我到北京西路邮局去领稿费,在柜台上填写稿费单,一抬头,突然看到身边站着一位美髯公。我马上认出是徐培晨先生,心里有些激动,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徐老师好。先生笑眯眯地看看我,朝我点点头,并示意我忙自己的事。于是我埋头继续忙自己的事,一边不时偷看一眼先生,发现他也在忙着,买了一堆杂志,然后就离开了。我准备了一大堆跟先生攀谈的妄想话,就是没勇气上去说出来。但对一个“小粉丝”来说,这也算是一次与偶像真真实实的交流吧。回到宿舍,就添油加醋把这次“交流”说给徐州籍同学听,并添加了一些细节,甚至把没有勇气进行的“对话”,都添加了进去。两个同学惊羡不已。但他们还是有些不服气,觉得这份意外的收获,不应该被我这个异乡人抢先了。于是,他们发布了一大堆“徐培晨亲民”故事,什么徐培晨自费在课堂上给绘画作业出彩的学生发奖金,什么徐培晨坐出租车被司机认出来,听司机诉说家庭困难,就把随身带的一张猴画送给了司机,如此等等不着边际的传闻。那意思很明显,名家徐培晨就是一位没有任何架子的人,谁遇到谁都会得到他的礼遇,你这还算是礼遇中最轻的呢。
  我大学毕业后,留在本校的校长办公室做文秘工作。1990年代是中国高等教育快速发展的时代,教育国际化进程加剧,大学的对外交流合作活动特别多。当时有不少海外华人、国际教育文化机构负责人、世界名校代表到我们学校来访。来访者大都带着重礼,有的捐设奖学金,有的捐赠汽车、实验设备,有的捐建教学楼。学校也想回赠一点小礼品表示感恩之情,又一分钱都舍不得花费那宝贵的办学经费。于是“就地取材”,让办公室的同志去找美术系有名气的画家,恳请他们为了学校的发展,做点贡献,画几张画,送给客人。
  老师们一听是为了学校发展,大都热情接待我们,不讲任何条件,如期画好了,交给学校。徐培晨先生因在海外有知名度,自然成了我们经常要登门拜访的画家。他从不嫌烦,找得再频繁,都爽快答应。先生当时住在随园校区西山上的教师宿舍楼,有一次,我跟办公室负责对外联络工作的主任智百鸣去拜访先生,爬台阶的时候,智主任感慨地说,几乎一两个月就要来找徐先生帮忙,爬山都爬出小腿肌了。学校也没办法给这些做贡献的先生一点补偿,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就开玩笑对主任说,你不好意思,今后徐老师这边我来跑腿。主任一听,大概正中了他的心意,从此就经常差我来西山找先生“索画”。
  一来二去,我与徐培晨先生在工作中成了“忘年交”。这正合了我这个“小粉丝”的心态,满足了与大师“神交”的愿望。可时间长了,我心里当然明白,这哪里是什么“神交”呢,分明就是一场没完没了的“索取”呀。但先生热情一如既往,看到我推门进来,总是眯缝着眼睛,笑呵呵地给我搬椅子、倒茶水。有时候兴致高了,还当场挥毫,让我开开眼界。我成了他家的常客,跟师母和他们的孩子也都处熟了。
  有一次,我的女友跟我说,她看了电视里播放的专题片《猴仙徐培晨》,很崇拜,能不能下次去徐先生那里时,带上她。于是我就把她带到先生家。先生瞧了个空儿,悄悄跟我说,女孩子不错,小伙儿你眼光不错,跟猴子一样灵。我们告辞的时候,他送到门外,对我女友说,孩子你眼光不错,你们结婚,我会专门画一张画送给你,祝福你们。
  先生平时有些木讷,更不喜欢说讨巧、讨喜的话。但是先生情商极高,如此的善解人意。女友为先生给的这句话,得意了好多天。更开心的事还在后面。年底先生得知我们结婚了,特意找到我的宿舍,邀请我们到他家,与他们全家一起吃年夜饭,除旧迎新。我们感到特别荣幸,除夕下午早早地登门。先生家看起来很“穷”,两居室里非常拥挤,家具很少,但书籍纸张是富足的,很多书和宣纸从房间一直堆到阳台上。在他的画室坐下,若是有人路过,需要直起身子,撇出一点空隙才行;吃饭的小过厅里,拉开桌子,摆开座位,人就没法再走动了。但大家很开心,师母下厨,先生当下手,烧了一桌热腾腾的菜,开了一瓶白酒,在谈笑风生和屋外不间断的鞭炮声中,吃了一顿终身难忘的年夜饭。
  饭后,先生给了我妻子一个大信封,说你还算是个孩子,给你一个压岁包。回家拆开一看,是一张四尺整张祝福主题的猴画。这张画给我们十多平方米的新婚蜗居,增添了无穷的喜庆,也带给我们成家后第一个新年的生活喜悦。这张画更使我对艺术的思考,多了一个层次。艺术为什么能带给人美感和幸福,艺术的力量在哪里,艺术创作的目的是什么,艺术家比艺术本身要多一层内涵,等等诸多的问题和认识,很多都是那时开始,从徐培晨先生那里、从我们与他的交往、交流里得到启发的。
 

南师大随园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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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组织上选调我到省委宣传部工作,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校园,懵懵懂懂地踏进了机关大门。扎进大社会的洪流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水性并不强,在工作中不够变通,在做人上有些愚拙,在生活里有些忙乱。好在,柳暗花明又一村,我遇到了一位热心的同事大哥,处处关照我,使我得以顺利进入新的角色,适应了环境。这位大哥也是我生活上的知音,我们在工作之余,有些私交,生活上有困难,彼此帮助,互通有无。这位大哥的孩子从技校毕业,经一位热心的师傅推荐,顺利就业,得到了自己理想的职业。孩子回家跟爸爸念叨,一定要报答他的师傅。大哥就问他,师傅喜欢什么。孩子说,师傅不喜欢吃饭喝酒送礼这些庸俗的事,师傅是个有雅趣的人,业余时间喜欢练练书法。大哥跟我闲谈的时候说到这件事,我就暗暗的有了一个计划——找一个书画家朋友,画一张画给大哥,让他的孩子送给师傅,表达一份知恩图报之情,实现一桩桃李春风之美。
  事先对这个主意,我没有跟同事大哥说轻率说出,万一办不成,不是先烧热铁板再浇冷水吗!虽说当时我在宣传部工作,接触文化名人多,但都是场面上的交往,会议中的交流,要深交还是很难的,能到开口要画这个份上的书画家朋友,更是凤毛麟角。想想,也只能凭着老交情,找徐培晨先生啦。
  自从离开母校,我忙于适应新工作,较长时间没有跟先生联系。但关于先生的新闻动态,我一直关注着。他当时刚刚创造了一个拍卖纪录,作品《百猴图》在竞拍中取得28000元的好成绩。当年我们公务员的月工资不足一千,这张画的价格相当于普通公务员两三年的收入。媒体大量报道成交的盛况,以及香港收藏家批量收藏徐培晨作品的消息。我犹豫了好几天,没有足够的信心在这个时候去要画。但我又极想帮同事的孩子一把。思来想去,还是鼓足勇气拨通了先生的电话。
  听得出,先生在电话那头很开心,听说我要去看他,他说,你换工作时间不长,到新单位要专心工作,不要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他又说,到了新单位,一定有许多好心的朋友帮你,一定要答谢人家,我来帮你画画,你可以过几天过来看我,顺便拿张画好不好。
  我惊喜交加,没想到问题就这么简单解决了,没想到先生无须一眼就隔空看穿了我的那点小心思。同事大哥从我手上接过这张画作时,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二十多年来,我离开宣传部,又几易单位,甚至远走边疆,但这位大哥从未中断过跟我的联系,我们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他经常对我说,你在我的心中分量不一样,我和我的孩子都忘不了你的好。
  是啊,没有人不奢望美好的友谊。然而,没有一份友谊是轻而易举、唾手可得的。我在人生中获得的这份珍贵友谊,竟如天赐般轻松和幸运。我知道,这并非我个人的造化,也实非天赐,乃是先生的无私厚爱为我结下的缘分罢了。事后,我非常不过意,与妻子商量,一定要请先生和师母吃顿饭。我和妻子工资微薄,又刚刚有了小宝宝,手头非常拮据。约上后,我们把请客的地点放在居住小区附近的一家廉价的小饭店。为了省钱,妻子提前到菜场买了大闸蟹,请小店帮助加工,这样就解决了一道本来价格不菲的主菜。当天晚上,先生带着师母高高兴兴地来小店赴宴,吃饭过程中一直夸说这家店菜烧的好,口味不输任何星级饭店。先生爽快地喝了几两小酒,脸色红润起来,一再说着感谢和开心的话,一扫我揣揣不安的心情雾霾。我的心里,唯有剩下感动,再感动。
 

徐培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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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2008年我援疆到新疆工作,其间提出“文化援疆”理念并认真践行。其中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开展东西部文化交流,把西部的文化艺术推广来江苏等地,把内地的艺术家请到西部去采风、交流和创作。最有成效的一件事,就是做成了艺术推广,使伊犁艺术有了价格,有了市场。南京的一位艺术经纪人王先生,特意到新疆找我,考察当地的艺术,走访新疆艺术家,并爽快地与伊犁州签订了购买数十万元艺术作品的协议。王先生支持援疆事业的热情和大气,让我既感动又有些不解——我与王先生不甚熟悉,他这份热心的背后,恐怕是有推手的。这个协议项目全部兑现后,王先生才告诉我,主要是为了支持江苏援疆工作,当然,这支持是有人授权的,这就是他所在的经纪公司刘老总;也是有一位画家先生提议并叮嘱支持的,说他有个学生跑出去这么远,在边疆工作不容易。我问是谁,他说是徐培晨先生。
  我援疆工作结束回到南京后的某一天,忽然遇到在母校工作时的同事智百鸣老主任,赶紧问他最近有没有跟徐培晨先生联系过,我想请先生出来小坐,还要感谢他背后支持我们援疆工作。智先生哈哈大笑,说自己退休之后就当徐先生的“助手”,几乎三天两头都跟徐先生在一起。徐先生是个能让交情稳固持久的人,他身上有强大的粘合力,只要靠近他,就愿意永远呆在他周围。
  智先生的评价很精确。我就托他约徐先生,他拿起电话就拨打徐先生的手机。电话通了,我跟徐先生通上了话,他在电话那头说,你安全回来了,圆满完成了组织交给你的任务,我很高兴;也不要急着请我吃饭啊,你的新闻我都看了,出版了那么多新书,赶紧送我一套吧,我最想的还是看学生的作品,为你感到骄傲。
  我赶紧准备好书,托智先生捎过去。过了一阵子,徐先生让智先生打电话给我,请我参加他主持的江苏省花鸟画研究会的活动。好久没见了,先生还是那样精神抖擞,道骨仙风,比起过去,长发和胡须白了不少,岁月在他的眉宇间留下了一些痕迹,更是增添了不少沧桑和睿智;他的目光更清澈了,面相更慈祥了。我的到来让他特别开心,他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一番,然后带我参观研究会的中式房子,以及里面陈列的作品。每走到一个区域,他就跟记者说,麻烦你帮我跟丁捷贤弟拍张合影。我赶忙恭恭敬敬地站到先生身边,并悄悄对他说,先生,您不能称我贤弟,我是您百分百的学生呢。先生说,好,学生。可下一站,又对记者说,请帮我跟丁捷贤弟拍张合影。
  先生身边常年围绕着很多人,老朋友,老乡,艺术同行,学生,画廊老板,艺术培训机构的老师,花鸟画研究会的会员,媒体编辑记者,收藏者,还有各种需要先生帮助和照顾的人。先生有活动时,他们都来了,每搞完一个活动,吃饭的时候,人就特别多,一坐就是几十桌。先生把用他品牌冠名的《猿公酒》拉来几十箱,让他们敞开喝。喝酒的人太多,有的人还喊来朋友的朋友,酒友的酒友,跑过来敬酒的,先生也搞不清谁谁谁,只是一个劲儿跟他们说,能喝就多喝,要尽兴,喝个痛快啊。于是,许多人喝得七倒八歪,有的人斗酒上升到斗气,扭打起来,有的甚至滚到地板上,滚到先生身边,滚到桌子底下。先生不急不恼也不劝阻,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定定地坐在那里。那神态,那情境,彷佛陈洪绶画中的那种罗汉,正坐在一块闲云上,看着一群嬉戏的顽劣童子,在世俗烟火里的尽情闹腾。
  先生并非一个容易在世俗生活中找到快乐的人,但别人的快乐容易被先生化为自己的快乐,先生有以他人之乐而乐的贤人风度。

  徐培晨为丁捷新著绘画集《丁捷心画》出版所题写的一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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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阵子,我去了一趟先生家。
  上世纪末先生从南师大校园宿舍搬出来,搬过两次家,房子变了,房子中的陈设几乎没有变。记得第一次乔迁的时候我去过一次,房子不小,但里面的陈设极其简单,简单得除必须用到的几张桌子椅子之外,闲置家具和陈设一无所有,看起来还是一个“穷家”。这次再去,我想,过去先生毕竟收入有限,孩子也未成家立业,未必有许多闲钱来装饰和布置房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先生的画价格一直坚挺,成交量在国内首屈一指,收入应该是可观的,家当总该琳琅满目了吧。可进门后发现,眼前的一切,一应如同从前。穿过空荡荡的客厅,进入先生的画房,一张书桌上堆满了书籍、宣纸和杂物,一个茶几周边配了几把木头椅子。宣纸钉在墙板上,先生还是那样,在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生活环境里,穿着旧布衫、老式布鞋,夜以继日,站在墙壁前画画儿。没有我们常见的画家工作室里,那些精致的官帽椅,罗汉床,那些超大的紫檀画案,那些软绵绵的真皮沙发,那些做工考究的满墙红木书橱,那些鱼缸,那些全毛地毯,那些软包墙面……没有,统统没有。先生的画卖到了全世界,登的都是大雅之堂。他这个层面的画家,如今大多住着豪宅别墅,有的甚至拥有几十亩、上百亩的私家园子,有的在市中心最核心的区域占地数亩建造大面积仿古庭院。徐培晨先生的画室,却如一个乡镇教师的办公室一般简陋。
  先生的财富都到哪里去了呢?
  从各种渠道得知,多年来他接济有困难的亲戚、朋友和学生,从不吝啬。他热心参与政府组织的各种扶贫帮困活动,慷慨解囊。为了改善家乡的交通状况和乡村形象,他捐资助建路桥,一掷千金。2008年以来,他将自己的精品力作,以及花巨资购买的艺术收藏珍品,陆续无偿捐赠出去,供社会共享。他先后在马鞍山市、连云港市、溧阳市、徐州市和淮安市,建立了5座“徐培晨艺术馆” , 拿出佳作900余件,收藏的王时敏、王鑑、郑板桥、李鱓、苏六朋、吴昌硕、张大千、李可染、石鲁、傅抱石、于非闇、黄宾虹、陆俨少、王铎、林散之、郭沫若、张伯英等历代大家作品400余件,还有汉画像石(砖)370余件(套),汉印170余枚,青铜器、汉简、汉镜、马家窑文化彩陶、汉俑若干件,全都无偿捐赠给了国家。
  这些艺术珍品本是先生的私有财产,如果都堆放在先生的房子里,先生的家,不就是一个艺术馆、博物馆、财富馆么,谁还能比得上这样的高雅、殷实、富丽堂皇呢?可先生几十年如一日,粗茶淡饭,布衣草鞋,几千本书,几万张宣纸,一支笔,人“猿”共处。先生是一位真正的极简生活主义者。他行于简朴,却知于博大;他创造于无尽,又奉献于无穷。
  百年学府南师大有一句校训“正德厚生”,每当我想起母校的这句校训,它博大精深的内涵总是以一种感性的形象,代替理性的词义,清晰地呈现出来——这是一个用一百多年结集的精英群像,是他们代言着“正德厚生”。徐培晨先生是其中的一位代言人。碰巧我熟悉这位先生,因而也幸运地成为先生几十年笃学敏行的见证人之一。今天,借先生70岁生日,写一篇贺文,正好也形象地阐释一下母校正德厚生的精神要义。
  仁者寿也,路漫修远。相信先生仍将在博爱无穷和创造无穷中前行,晚辈当不断向先生的“穷”与“无穷”致敬,激发更多的思齐之志和追随之情。

  (原文《“穷”亦无穷》发表于江苏省委统战部《雅集》杂志2020年第一辑。)
 

  徐培晨在野外写生猿猴

徐培晨猿猴画精品
 

作者简介

丁捷:作者丁捷系作家、艺术家,江苏省作协副主席,省诗词协会副会长。主要作品有小说《依偎》、《撕裂》、纪实文学《追问》以及摄影、绘画作品集《梦乡》、《丁捷心画》等27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