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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的巴黎

2006-06-08 作者:洪烛 | 来源:中国诗歌网 | 阅读:
                巴黎是什么?巴黎就是毕加索。法国作家达恩•弗兰克在《巴黎的放荡――一代风流才子的 盛会》一书中,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得没错。十九――二十世纪之交的巴黎,虽然聚集了全 世界
               
    巴黎是什么?巴黎就是毕加索。法国作家达恩•弗兰克在《巴黎的放荡――一代风流才子的 盛会》一书中,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得没错。十九――二十世纪之交的巴黎,虽然聚集了全 世界最先锋也最优秀的一批艺术家,但他们中间,谁也不可能比毕加索更配担当起伟大二字 ,更富有巨匠的气魄。某种意义上而言,毕加索不仅是这一批佼佼者中的佼佼者,而且无形 中也成为了他们的精神领袖。他爱过的女人,他周围的朋友(不管是画商、诗人抑或同样具 有绘画天赋的同行),甚至包括他的对手(譬如野兽派代表人物马蒂斯),恐怕都无不承认这 一点。有什么办法呢,这位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能量在巴黎发迹了的西班牙人,似乎天生 就有一种王者之气。“毕加索到巴黎五年之后,便成为了他周围那一帮人的中心人物。他犹 如一把火炬,无论他拥有权利的受益者或受害者都向他告拢,他对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具有强 烈的诱惑力和震慑……所有这些人一致承认画家毕加索是现代艺术的旗手。”当然,毕加索 也没有让大家失望,他果然像一路飙升的股票一样所向披靡,直至成为巴黎这座举世瞩目的 世界艺术中心中的中心――他刷新了一个时代。艺术史因之而改写。
   巴黎曾经属于雨果、莫泊桑、巴尔扎克,属于莫奈、高更、梵高。在毕加索之前,巴黎还属 于过波德莱尔――这位现代派文学艺术的鼻祖,写过一部《巴黎的忧郁》。然而在毕加索出 现后,忧郁的巴黎才真正开始变得放荡了,以苦难为宿命的饥饿艺术家们迎来了自己的狂欢 节,这位绘画界首屈一指的暴发中也带给了他们以希望。他们隐隐约约感觉到气候转温,春 意萌动,一个可能大施身手的全新的时代终于姗姗到来。他们比任何时候更强烈地意识到一 种朦胧到来。他们比任何时候更强烈地意识到一种朦胧的使命感:自己不仅是为现实而活着 ,也在为未来的艺术史而活着……于是,现代艺术的飞船选择了巴黎作为着陆的地点:立体 主义、野兽派、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历史造就了英雄,英雄也推动了历史。不管怎么 说,跟梵高、高更等人相比,毕加索这一代艺术家基本上运算是幸运的,更有身逢其时之感 。
    《巴黎的放荡》这部书,堪称是这一代艺术家的集体传记:卢梭、布拉克、莫迪利阿尼、藤 田、朱勒•帕森……他们的生活与创作都在其中占据了相应的篇幅。尤其重要的,还记录了 跟这些画家同根共生的诗人、作家们的文学活动:阿波里奈、阿拉贡、布勒东、艾吕雅乃至 海明威、马雅可夫斯基……不管他们是巴黎的主人抑或过客,都以各自的膂力推动过现代派 文学艺术的进程。但必须承认:毕加索的影子一直贯穿这部书的始终。或者说,他是那个时 代艺术家群像后面至关重要的背景。要想彻底地了解放浪形骸、恃才傲世的那群人,只能从了解毕加索开始。这是走进现代艺术大门的一把金钥匙――它同时还打开了离我们很远又很 近的一个作为世界艺术之都的放荡的巴黎。巴黎的天空与巴黎的星相图。
   塞纳河在岸蒙特马特洗衣船的画室内,曾经蜗居着一大批落魄的艺术家――有的人甚至老死 在那里。青年毕加索初到巴黎,也曾在这座后来名扬四海的贫民窟栖身,后来就头也不回地 搬到富人区去了――可见毕加索也体验过一段捉襟见肘的生活,只不过他知通如何以最快的 速度摆脱它。贫困对于毕加索仅仅是中途换车的驿站,对于大多数艺术家则是难以抗拒的宿 命。毕加索几乎是义无反顾地抛弃了他身后的大多数难友,不仅因为他懂得以为其他人不同 的方式挣钱、生活,而且因为他不愿过多回首早期的贫困:“西班牙人毕加索要比整天泡在 酒吧的那些人混得好一些。他找到了一个谋生的可靠办法:作画,卖画。那时他已经表现出 自己与其他人的既相似又不同。所有在蒙特马特成长起来的艺术家们当中,毕加索不仅是最 富有的,而且是手头拮据时间最短的一个。”被巴黎所重新塑造了的这个毕加索,在绘画创 作中充满激情,在人情世故方面都掩饰不住他内心极端的冷酷:“他对周围可怜小人物的悲 伤和人们对他的看法无动于衷、不屑一顾,时刻昂首挺胸、盛气凌人地在他们中间晃来晃去 ,尽情享受着他已经占有的‘帮主’的地位。”我们只能善意地揣测,他并不是厌弃周围尚 在贫困中挣扎的同行,而是厌弃贫困本身;虽然他一生只有过短促的贫困,却是很记仇的, 他永远都把贫困视为头号敌人――这导致他爆发出非凡的能量,几乎是借助某种类似于报复 的心理获得了成功。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幸运儿,反而使其他人遭受的不幸显得更为强烈――那些生病的画家,欠 债的画家,失恋的画家,醉酒的画家乃至自杀的画家,对毕加索只能望尘莫及,他们理解不 了毕加索的奋斗精神(也可以说是世故),也无法分享到毕加索的那种胜利感,这多么悲哀。 我更愿意相信:毕加索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他不仅满足了个人的虚荣心,而且 多多少少维护了集体的尊严。至少,画商们乃至世人在艺术家面前下意识流露的那份傲慢与 偏邮,将有所收敛。更重要的,是毕加索提供了一种新的生存方式与创作方式。毕竟,有更 多的画家,追随毕加索的足迹走上了一条新路。不仅有一个毕加索的巴黎,而且有一个毕加 索的时候。他当之无愧。
  毕加索的幸运之处,在于找到了自己的巴黎。而二十世纪的巴黎也是有福的――出了个毕加 索。直到今天,巴黎的放荡似乎仍然在延续,巴黎仍然拥有众多的毕加索的徒子徒孙。这桌 现代主义的艺术宴席似乎尚未散去。在大画家毕加索的身后,也活跃着许多诗人的影子。阿波里奈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位。毕 加索周围的许多朋友都体会过“失宠”的感觉――因为毕加索是个最擅长抛弃支持过他的朋 友的暴君。惟独诗人阿波里奈一直稳坐其身边的第一把交椅(那是属于军师的位置)――一直 到死去,也未跟毕加索产生致命的矛盾。我们都认为,毕加索是立体主义的始作俑者,其实 首次使用这一概念的是阿波里奈――在191年巴黎秋季艺术博览会上,记者身份的阿波里奈 写了一篇题目为《诗》的报道,大肆吹捧了缺席的毕加索:“参加了秋季艺术博览会的那些 所谓的立体主义作品,只是些插上凤凰羽翎的鹤,是冒牌货……那些画家只是些毫无创新的 模仿一个未参加展出的天才画家的作品,那位天才画家具有突出的特色,而未向任何人透露 其创作秘诀。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叫巴勃罗•毕加索。”可见阿波里奈既是立体主义的命名者 ,又是毕加索艺术最忠实的吹鼓手。在立体主义初初问世而四处碰壁之时,阿波里奈最先跳 出来为其担任辩护的律师:“所有人中情绪最激烈的是纪尧姆•阿波里奈。他认为保护到处 受到攻击的立体主义是战斗,也是义务。这是事关支持一个先锋派艺术的问题。诗人阿波里 奈也是先锋派中的一员,他必须在保护自己信奉的事业上作出贡献。”于是他成为了先锋派 中的急先锋――在某些方面甚至作为其主帅的毕加索本人还要激进、还要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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