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古德：杜鹃（六首）

布日古德
 
1、杜鹃
 
弹性和悬念留给翅膀
让艰苦再一次承受压力
听从云的安排，湿漉漉的思绪
给我的梦和远方
 
羽毛边缘上的闪光点
极富有诗意，像手指上的一点红
厮守着、根植着、锻打着
一遇见你，一点点的疼
炊烟一缕，相似的玉米
甩出相似的穗和缨
 
此时，我相信大山的高度
仰望的时候，但愿有一条小溪
与我举案齐眉
 
2、誓言
 
新冠病毒
留给我们的思索
大于梯子式的官僚
 
一顶乌纱帽下
扣着多少条人命
有一种誓言
宁愿活着
有一种誓言
宁愿死去
 
我们的誓言平安无事
就像两株相濡以沫的草
一起卿卿我我
一起凄凄惨惨戚戚
 
 
3、白雪的翅膀
 
愉悦的午夜
风平浪静
白雪的翅膀
有貂蝉的骂名
 
黑蝙蝠以
黑色的魔爪
向世人宣告
腐败不需要坦诚
 
只因为这一个风雪夜
你在我的怀里，翅膀张开
又是一个叶儿的轻吻
又是一个夜的黎明
 
 
4、在你的体内
 
有高山，树木
就会在你的体内
有树木，绿色
就会在你的体内
有花朵，蝴蝶
就会在你的体内
 
你的体内，我是
一列绿皮子火车
穿过你长长的隧道
唯一而惬意的2020公尺的洞穿
我是传统的九十“迈”
一意孤行
 
前方的小站
一个三等、一个五等
站台上，伞下雨中
一位和火车一样
姗姗来迟的人
为了这个春天
虎峰岭、卧佛山隧道
不知你披着多少雪花
点赞而来
 
 
5、挠力河的归期
 
拾起一筐雁蛋
直起杨柳细腰的时候
那片芦叶儿，落在我的肩膀上
像极了一枚雁翎
家书上的只言片语
千里迢迢嘱咐我
再过六十年，我还是
雁窝岛上的八五三人
 
归期在冰凌花之后
有多少棵关东槭、白桦树
回眸过喧嚣已久的往事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一个女人诗意般
站在蓝天下的田里
稻草人用各种形象
一集一集煽情
 
归期，有火烧火燎的味儿
只取一瓢水，一壶酒
拜过天、拜过地
我与你奔着入海口
从一而终
 
 
6、梦见叶子
 
叶子的隐私
只能是一杯苦茶
在林西深处，有
马牛羊的地方
 
集结号一样的蹄声
插进更深、更远的泥土里
在经年裸露的石头上
像一只蛙舔着露水
祈祷着
 
你没去过乌兰布统
当然就没见过斯琴和琪琪格
夜晚，一把马头琴
呼麦和长调脱下蒙古袍
江河依旧
 
叶子只是叶子
叶芝的一首“当你老了”
像一只铁环
从林西的山路
滚出来，沙啦啦
躺在大光顶子山上
火炉里、火炉外
腊月前、腊月后
清一色的一马平川
赛音呼都嘎
 
夜沉沉的，压住
我的腹部和胸口
原来是新旧约全书里
掉下来的一枚书签
（注：赛音呼都嘎，蒙语，一口好井的意思）

（2020年2月16日星期日 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