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到来之前（三首）

 
1、霜降到来之前
 
回家一趟
急匆匆，一列绿皮子火车
卧铺上的哪个女人、那个男人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穿过一条隧道
可能是虎峰岭
脱去的伪装
赤裸裸的夜越来越黑
 
梦里一叶新芽
除去好动的羔羊
像一只蜗牛抱着离地
一尺的树干睡去
不包括老鼠、一只野猫
一切都无动于衷
 
此刻，你若醒来
请不要再背靠背
一家三等小站
匀称的呼吸已经抵达
 
站台上的两头
一株苍耳
一株芦苇
风中瑟瑟已久
 
汽笛一声长鸣
白雪一地落下
 
静悄悄的夜
一张黄纸盖在脸上 
 
 
2、霜降前的一株芦苇
 
没人逼迫
一株芦苇跪下
摇曳，以西北风的名义
推开霜降前的大门
门里门外
没有一把上锈的锁
没有一根插门的栓
 
读完《祝福》
祥林嫂就在门外站着
身后面的马伯乐
马伯乐后面是王阿嫂
 
合上《呼兰河传》
鲁迅的灯光还亮着
烟雾缭绕下的闸北区
他，还在为谁
写序？
 
 
3、塔河下雪了
 
一把二胡
一个二泉映月
台下掌声雷动
剧场外，塔河小县城
下雪了
 
雪中的山里红
雪中的山里人
雪中的大兴安岭
深处，伊勒呼里的山泉水
淌出了一首难忘的歌
 
塔河下雪了
校园里堆起的小雪人
系着红领巾
也在国旗下
高唱着《我和我的祖国》

（2019年10月23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