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组诗）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
 
是谁，在西海情歌里
用自己的玉手
轻轻伸向戈壁沙滩
掀起祁连山的窗帘
遮住德令哈的哈
 
是谁，用自己的胸口
堵住昆仑山的雪
不落在风指定的秀发
 
在柴达木盆地，一条铁轨
无限的延伸
是春暖花开的大海
还是青海湖肩上的棕头鸥
 
是谁，在西海情歌里
用自己的玉手
轻轻伸向戈壁沙滩
掀起祁连山的窗帘
遮住德令哈的哈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
没有哈字的德令哈
 
德令是否谐音达令？
 
 
那一顶雪，胜过多少青山绿水
 
茫茫的戈壁沙滩
公路是唯一的人间
 
几百公里才见的
一座简陋的厕所
可以让我们兴奋地直呼
闻到了烟火味
 
荒凉的戈壁滩
并不荒芜
灰色的骆驼草
并不灰色
就像呼吸的沉重
从来不是来自高原的缺氧
 
你看我们无论驶出多远
总是有一顶雪挂在远方
 
那一顶雪，胜过多少青山绿水
这世界还有雪，就还有希望
 
 
我开始怀念那些白云
 
从高原回来，我就
开始流鼻涕，咳嗽
 
这是我回来的态度吗
面对这繁华的都市
 
我开始怀念
那些不懂交通规则
直闯公路的牦牛和绵羊
以及天上的白云
 
 
荒凉，把六弦琴还给沙漠
 
牦牛卷起地球的裤脚
绵羊咬着祁连山的耳朵
 
荒凉，把六弦琴
还给沙漠
 
骆驼草，在等待驼铃声中
蹉跎岁月
 
时间失去磁场后
借一瓶青稞酒消愁
 
昆仑山上的雪
分明是青海湖溅起的浪花
 
那些教科书上走下来的地名
像是迎我的远方亲人
 
 
我在湖泊与天空间任意地切换
 
星罗棋布的湖泊不在江南
星罗棋布的湖泊离星星很近
 
瑰丽无比的湖泊不在江南
瑰丽无比的湖泊离天空很近
 
湖泊就是星星
星星就是湖泊
 
瑰丽无比的湖泊
就是一枚天空之镜
 
我不在江南，我在青藏高原
遇见此生最多的湖泊
 
有雪山的地方，就有湖泊
走近雪山，就走近湖泊
 
我在青藏高原行走
我在湖泊与天空之间任意地切换
 
 
姐姐，携大海的涛声汹涌而来
 
祁连山的雪还醒着
德令哈市政府斜对面
牦牛退骨肉店准备熄火
 
格尔木西路仗义地伸出
空旷寂寥的双手
拉扯着我们沾有东海
浪花的双脚
 
未峻工的柴达木酒店
意图明显
把海拔再拔一个高度
把高反再提一个程度
 
巴音河的灯光
流淌着江南的温柔
是西北粗犷汉子
怀抱里撒娇的媚娘
 
一条废弃的城市铁轨
赫然横亘延伸
提前把海子诗歌陈列馆
从脑海里勾引出来
 
夜幕中，仿佛姐姐
手捧春天的鲜花
携大海的涛声汹涌而来

 
从茶卡盐湖回来
 
我在江南的夏风
黄昏的落日里
 
舀出一勺子食盐
就会舀出翡翠般的湖水
湖水里有皑皑的雪山
 
棕头鸥掠过镜子般的湖面
衔走白云，飞出窗外
惊起餐桌上的鱼
 
是我的眼眸出了问题吗
 
从祁连山，柴达木
茶卡盐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