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进：《走进老挝》（组诗）

在老挝泼水
 
还没到老挝
在西双版纳
我的身就湿了
踏上乌多姆赛
看见勐赛河畔美丽的少女
我的心湿了
走进那片橡胶林
听到那些神奇的故事
我的眼睛湿了
 
我在老挝泼水
我在老挝狂欢
姑娘，舀吧，泼吧
我等着你纯洁的水
将我洗礼
姑娘，洒吧，飙吧
用你多情的眼神
把我打湿
我要沐浴在你圣洁的心
 
行前，一位诗友说
看到好看的女人
你要使劲地泼她
到了老挝我发现
每一个姑娘都很漂亮
每一个她都是我的情人
每一个她我都想泼
我，我该怎么办
 
当姑娘们把迷人的笑靥
泼向我时，我灵感一闪
我要舀一盆清澈的诗歌
泼向她们
不！我要化作一片七彩的云雨
洒给她们
其实我知道
已经有很多我的老乡
他们种植了一片甘霖
泼给了她们
洒给了老挝人民
  2019年4月14日于浴佛、泼水节现场
 
 
我从中老铁路边走过
——写在中国援建的中老铁路修建时
 
清清的河水轻轻地流
淡淡的风悄悄地说
香蕉树快要挂果
橡胶林的奶水很多
 
我从中老铁路边走过
看见那宽宽的路基长得敦厚
高高的桥桩早就把泥土拱破
 
阿卡族的女孩在路边坐
苍茫处有她遥远的外婆
她们挥手道别已经三年多
 
过山洞，跨激流
一条巨龙斩山劈波
简陋的工地有熟悉的乡音
黝黑的脸庞有酒窝
那中国产的钢轨也有了乡愁
那印着汉字的水泥和钢筋手拉手
那些来自故乡的脚板蜿蜒湄公河
没有尽头
 
要喝酒一起喝酒
要吃肉一起吃肉
不让一个邻居落后
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好人
这个人就是中国
 
我摸了摸澎湃的胸口
清了清喉
我要在遥远的异域唱两首歌
一首是  我爱你，老挝
一首是  我和我的祖国
   2019年4月13日于行进老挝的大巴上
 
 
英雄树，橡胶林
 
我想
能寻觅到烈士脚印的
只有橡胶树的根
否则，这群从祖国来的树
不会站得这么笔挺
身上的衣裳
不会绿得如此醉人
 
今天，我认领了一棵树
站成你们当年的姿势
在这里扎根、安家
我要用树干的伤口
把你们铭记
 
我来得太晚
见不到你们年轻的容颜
直到一阵风吹过
我知道来得正是时候
漫山颤动，浊浪排空
那是你们，扛着钢枪的你们
又聚在白云蓝天的麾下
呼啸而来
 
那是你们，也是他们
对！是他们
接过你们锈迹斑斑的枪
把它锻成犁
是他们
剖开自己的胸膛
挤出白色的奶
 
20万亩的橡胶林
用白色的血液
续写当年你们捍卫的四个字
友谊
和平！
   2019年4月15日于老挝勐昏县橡胶园
 
 
磨憨口岸
 
这道关口再高
哪怕高过云
也挡不住我这条
澜沧江鲤鱼
跃过龙门的心
 
这条路再艰苦
也阻不住我这朵
湄公河的激流
激流的终点
是异域的秘境
以及那片橡胶林
 
关口不高
路也不险
总有一些早行人
已把路拓宽
把山凿平
   2019年4月13日于中老边境磨憨口岸，其时，通关处排着长龙。
 
 
在橡胶林里，探问我的梦想
 
在橡胶林
我忽然想起我的梦想
我毕生的梦想
是什么
 
我毕生的梦想
不是去西双版纳
做傣族姑娘泼出的那滴水
不是做澜沧江那条自由自在的鱼
不是做穿越磨丁口岸的那只滚滚车轮
不是做湄公河里那条漂浮的青荇
不是做探秘乌多姆赛秘境的那根登山杖
也不是做大金塔下的那个念经人
 
我的梦想
在20万亩橡胶林
我毕生的梦想
是变成橡胶林里那些
忙碌的身影
 
 
在老挝过年
 
今天是老挝的年初一
新年快乐
 
人这辈子
不可能每年过两个新年
我却可以
 
中国的年，是后半生的牵手
老挝的年，是上辈子的约定
 
 
老挝的公路
 
老挝的公路
都沿着清澈的河蜿蜒
走在路上
任风吹
让阳光晒
 
这或许因为老挝人不富裕
也或许他们明白
还是没有隧道
敞亮着好
哪怕片刻的阴暗
都不要有
  2019年4月15日于老挝勐赛去勐昏县的路上
 
 
作者简介
　　秦进，笔名寻之、寻云、横秋。1970年生，江苏靖江人，现居广州。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广东作协会员。著有诗集《飘在南方的雪》，诗文自选集《没有土壤的都市》，国际时事论著《新战国时代》，长诗《沿着祖国的目光腾飞》，长篇小说《没有生辰的预测大师》、《沧海桑田》，长篇历史小说《姬杏》等。小说《杨德财征婚》2005年被改编成电影。2005年3月两广作协在广州举行了“秦进诗歌作品研讨会”。诗歌创作被媒体誉为“都市家园的诗意寻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