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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飞去之一:从西雅图到东京


作者:姚园  来源:《中国诗歌》  责编:  日期:05-05-28 22:23:39  点击:


飞来飞去之一:从西雅图到东京
文/姚园


  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一个深秋时分,从西雅图启程;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是喜是忧;不知道走后院落的玫瑰,还会不会像我诗句写的:“摇身为牡丹公主”?我毫不迟疑地背起了行囊。我对凡是缥缈的东西,好像有着不可抑制的追求。这是与生俱来的,发自骨子的精神,它注定了我一生的漂泊,难以抗拒来自人生旅途的五彩诱惑......

  当机场广播传来:“前往东京的西北航空公司的旅客请注意......”,我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但经验告诉我第一盏绿灯总是为头等舱旅客亮起,然后才是经济舱的,次序嘛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从座位号码的最后到最前面。
  
  一位机场工作人员一边念号码,一边举起相关号码的牌子。我左侧有四位急匆匆往前冲了几次,都被拦住了。其中一位三四十岁、身高一米六几的女子终於恍悟,说这规矩比国内好,不会乱挤。
  
  她的声音和神情让我想起一个多小时前在机场商店闲逛时,跑来问我是不是中国人,然后又问香水和香烟的英语怎么说?之后又远远听着她在候机厅嚷:“这里的化妆品比国内便宜,送人多体面,不管如何是在美国买的呀。”她的同伴在旁竭力附和,说多买点也不虚此行啊......
  
  看他们如此喧闹,我拉起了拖箱,感到无所适从的离开了。美国的公共场合在很多时候是静悄悄的,谁大声喧哗,就意味着妨碍了他人的自由。这种美式文化优劣暂且不论,但至少入乡就得随俗,要让美国人觉得我们中国的礼节比他们渊远流长。
  
  这时,一位身穿牛仔裤、棕色外套的长发飘逸的东南亚女子挡住了我的视线。她为影响了我的行进而回头向我微微一笑,说了声Sorry。接着我们一前一后上了班机。在我请过道上一位身强力壮的老美将我行李放进箱子时,她走了过来。即将开始的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我只能正襟危坐。而她坐定没两分钟就好像浑身不自在,叽哩咕噜开始抱怨这航班的满员,又说为了赶这航班起了大早,一夜没睡好等等。

  她的英语还算地道,可多少夹杂了些菲律宾口音。当我问她是不是菲律宾人时,第一时间她有些吃惊我的判断。因为她嫁了个老美,所谓的近朱者赤,耳濡目染十多年,居然还残存乡音。我说这是母语的力量。“是啊,所以我才在纽约开了家菲律宾餐馆......”接着,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在美国的经历,以及小时侯如何用功读书,她妈妈对她要求如何的严格,为人妻后,先生也是做生意的,满世界的跑,连怀孩子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比起那些在新加坡、香港做保姆的,她又为自己的今天感到欣慰。
  
  是啊,在新加坡的时候,房东家雇的保姆便是来自菲律宾的。直至那保姆与房东发生口角时,我方知她在菲律宾的真实身份。她接受过高等教育,要不是因为菲律宾的钱不好赚,才不会在这听人使唤,成天憋着一肚的窝囊气。再后来那保姆与房东的关系发生质变,还是我帮那保姆打了个电话给她的经纪人。经纪人带着她出门的刹那,她向我投来的感激眼神,让房东纳闷了好一阵。当我把故事告诉身边的这位姑娘,她在为她同胞愤愤不平的同时,向我伸出了双手,说她叫玛丽莎。
 
  我们的聊天不时因空姐的服务中断,看着玛丽莎一会要酒,一会要咖啡,一副豪气干云的样子,真以为她该是那种骑着一匹骏马从塞北归来的女子。
  
  然,她认为我有日本女子的优雅,让我在瞬间有些不快。她非常敏感,马上解释是由於在日本生活过六年,偏偏没去过中国。十分想去中国看看,问我是不是参加旅行团比较省事?据说中国现在变化很大,好多美国人都去中国做生意,她先生也有此打算。如果将来把生意扩展到中国,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合作.......
  
  她也似乎对什么都充满好奇。我们前方座位是一对母女,女儿自始至终都和颜悦色地为老母亲翻译正在播映的好莱坞影片。我悄悄对玛丽莎说她们也是中国人,玛丽莎说你们中文好听,像一首优美的旋律。并马上请我教她几句,诸如什么你好、谢谢、再见等之类的口头语。
  
  临下飞机前,还郑重其事地让我把这些口头语写在她的本子上,说以后再碰着中国人,或者有中国人到她的餐馆吃饭,便能派上用场了。“认识你,真好”,她握着我的手时,身体也随着手的摇晃上下颤动,真是一个泼辣纯真的姑娘。


飞来飞去之二:从东京到北京

文/姚园

 

  从东京到北京两个多小时的旅程,对於我已经飞过十多小时来说,就像是蜻蜓点水。只是飞机依然拥挤不堪,想将腿伸直的希望又一次破灭。航班汇集的旅客中国人居多,其次便是美国人和日本人。所以机上的广播采用三种语言。空姐也从洋妞变为东方淑女,机上的报纸从《Seattle Time》(西雅图时报)变为《人民日报》海外版。 
   
  我的座位号码(21H)不偏不正,又是靠着飞机的翅膀。忆起曾有位算命先生说我是展翅命,不禁莞尔。我喜欢翅膀上的感觉,它让我感受到什么是凌空,什么是融为一体。我是那翅膀的化身,那翅膀的化身是我。可坐在我旁边的男士说,这位置不好,悬乎。随即掏出一本中文书,从头到尾翻来翻去。我偏过头去打盹,可是怎么都难以入眠。突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写的诗:“窗外的世界给飞机一个空/可是我徒有岁月植下的一头长发/量静静泰晤士河的深度/量长江呼啸而来时的温度/星星在骤然间弯腰/如果飞机因感动而下跪/那我手里这杯咖啡/如何调成鸡尾酒/亲爱的,机舱里的乘客歪著打盹/为什么我在此时看见/《静夜思》穿过夜的黑?” 
   
  於是,我拿起久违的《人民日报》,读到一篇关于北京某图书馆告急之文,联想起去年一朋友回国带着九岁的女儿去北京图书馆,结果以小孩不能进入被拦截在外。朋友在美国学的是图书馆专业,而美国的图书馆对任何年龄段的不仅敞开大门,还鼓励人们去馆内读书、借书。 
   
  顺手一翻,另一则新闻却是某地高校学生为推销自己,去医院整容。这时,旁边的男士搭话了:“嗨,这还算什么新闻。大学生当妓女的都见怪不怪,这年头只要有钱赚……。”说完一脸的漠然。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那张布满沧桑的脸,有着多年前日本影星高仓健的冷酷与刚毅。不到五分钟,他又开口了:“不过美国也不是东西,你看我在旧金山生活了半年,每天在路上都要耗去我一两个小时。就说今天吧,为了赶这班机,早晨六点便出门,不然就会遇上塞车。我们中国人干嘛在外晃来晃去,吃饱了撑的?在国内上班一张报纸、一杯茶的过去虽说不复存在,但也比在国外清闲,至少没那么多窝囊气受。独在他乡为异客此类的,一律是自讨……”。 

  满肚子的话噼里啪啦的倒了一通,他好像过了一把瘾似的,吹起口哨。瞬即又向空姐要了杯绿茶。在那自言自语道:“快了,回家了……” 
   
  九点整,也即二十分钟后,飞机将在首都机场着陆。此时,凭窗眺望没有星星的夜空,泛出一股神秘。 
   
  北京仅是我的一个中转站,在山城重庆长大的我,从小对她倒有种说不清的向往。首都,祖国的心脏嘛。可就个人而言,对於一座城市的好感,往往搀杂个人的情愫。换言之,对一座城市有感情,是因为对这个城市的某些人有感情,而与城市的其他无关。 
   
  “我又回到熟悉的地方了。”当飞机在首都机场徐徐降落,滑行在跑道上时,我轻轻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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