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掘乃至梳理,进而为今天的新诗的创作提供可资借鉴与学习的经验,从而光大郭小川先生的诗歌精神,进而光大五四以来的诗歌精神,为我们当下的诗歌创作,提供更加新鲜的精神资源——这或许才是我们今天研讨郭小川诗歌的真正意义。 在我看来,诗人郭小川先生创造的精神来源,主要表现在对“直滤血性为文章”的五四精神的传承,在对中国古代诗歌经典的继承与创化,在对民歌的大量吸收与借鉴,在对外来新诗的学习与“拿来”实践的尝试与创新,等等。新中国当代诗歌创作存在的诸多问题中,当下最显迫切的稀缺,正是古代汉语优雅传统与民歌鲜活语言意象的稀缺。五四以降,新诗九十余年来的确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产生了郭沫若、闻一多、艾青、郭小川等等诗歌巨擘,但后继者却难以为继。究其原因,在我看来,不是诗人不努力,而是后继者无论是对中国古代诗歌经典的继承,还是对民歌的学习乃至对外来新诗的借鉴上,都远远不及上一代诸位大家。简单回顾一下新诗最初的先贤,我们便可以看到,先贤们既是当时最有知识的专家教授,又是敢于舍身饲虎的彻底的革命者,而且对底层的民众又有着亲骨肉般的深情。他们有的本来就是作家、翻译家,甚至会几门外语,如郭沫若、徐志摩等。稍后一点的贺敬之、郭小川等在外语上虽稍逊风骚,但在上述其他诸方面,却毫不逊色,有些方面亦不分伯仲。而且主动学习外国诗歌的钻研劲头与大胆实验的创作实践,成就卓著,且有诗为证,在当时,正是遵循鲁迅先生“拿来主义”大胆创新的先锋诗人。如郭小川借鉴马雅科夫斯基“阶梯诗”形式的运用,贺、郭二人的诗歌都有李白的飘逸,杜甫的深邃,屈原的忧愤,苏东坡的狂放。等等。我在反复诵读《将军三部曲》的《月下》时,那两字一行,如“将军凝然不动。/静静地看/静静地听/水波/月影/草舞/虫鸣/蛙叫/涛声/将军说/“你觉得吗?/河水也有心灵。” //将军长出一口气,/在岸边走动。/旋转着头,/观看四围风景:/巨石,/树丛,/落叶,/流萤,/小路,/清风。/将军说:/“你瞧啊,/一切都有生命。//”将军“啊”了一声,/大有感触,/看那河水下游,/展开庄严画幅:/谷堆,/窝铺,/场院,/高树,/大家,/大路。/将军说:“你想过没有?生活该有多么丰富!”//将军有些倦了,/弓身坐在河边。/仰起头,/把高空饱看:/明月,/青天,/繁星,/大山,/银河,/云烟。/将军说:/“想想吧,世界多么久远!”等等。那简直就是马志远的《天净沙》放大的摹写版,然而已经创化得更加辽阔。那优美的诗意,更溶入了战斗间隙的月下之静美的浪漫,古典的雅韵表现着当代的情绪,怎不令人耳目一新,境界别开?这就是自古而然的中国知识精英的优雅浪漫的精神担当的语言传承。再从对民歌的酷爱,到模仿、到创化式的大量创作,我们从郭小川的作品中可以读出河北地方戏曲歌词的韵味儿,读出陕北民歌、山西民歌,乃至湖北民歌等等的流韵与神采。中国当代新诗的痼疾亦是顽疾,则表现在对翻译体新诗的模仿与追捧,相比之下,既没有民歌的风情浓,也没有古诗的雅韵精。翻阅当代新诗报刊,几乎无一例外的是翻译体新诗的泛滥成灾。在这里,我绝无一丁点的对新诗译者的指摘,我同意“诗不可译”,故我认为,依据翻译诗的形式来创新,这本身就很危险,因为“译”出的“诗”能有“十之六七”也就烧高香了,哪还能据此而作?上述这些问题,还仅仅是当代诗歌语言的大出血造成的精神贫瘠,更严重的是五四以来的“怒向刀丛觅小诗”的精神锋芒的沦丧殆尽。当代新诗的哼哼叽叽,装疯卖傻,随便粗口,公共语言的大量复制,没有任何优美汉语传承的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