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打折扣。柳忠秧好酒,诗中会有醉意吗?有,但却是意醉形不醉,情狂而神聚。貌似飞天遁地其实有引线穿插于天地之间,表面的诗意纵横之下是完整的内在肌理,千古豪情在作者成竹在胸的语句里,东奔西突、肆意行走,恰是作者出色驾御力的生动证明。 作者成诗历时半年,仿佛水银泻地,畅快无比,亦在佳篇与佳句和谐相生中,重拾古诗体特有的非凡胸怀与激昂之气,把从古体传承里沉淀而来的诗歌精髓,加倍诠释为洒脱纵横的《楚歌》,用楚人的血性与诗歌的理性成一阙楚之壮歌,亦写就了助力古诗体复兴的真华章。 当初看《楚歌》的初稿,着实担心会否又是另一出为怀古而怀古的旧谈。幸好看下去立即放下心头,柳忠秧确是有心人,竟能将千秋往事回顾所勾起的楚情,尽化作言之有物的笔墨,轻舟岂止过了万重山?于是让古诗与今之时代无缝对接,便成为《楚歌》另一处无心插柳的妙笔。 诗人柳忠秧以吊古伤今配合豪放跌宕的行文,巧妙地结合湖湘风物,表面不羁实则深情内敛。借“一曲楚歌奏绝响”的千年回首,写“君子常怀千年忧”的现世关怀。以古写今情意独到,对屈原、项羽、李白、张居正、曾国藩等“真楚人”的极力抒写,反照出诗人行走于时代江湖中的忧思与追问。承先启后,借古时寓意今朝,将楚歌视野提升至史诗格局,神采飞扬中对今日之人追步古人的省思与盼望,实在掷地有声。如此的大胆落笔,挑战诗歌传统套路之余,以楚辞之自由,重新诠释古今相连的时代宿命,承接历史笑看今朝,写下了最情深的脚注。 诗人一心向市井平民奉献最贴心也最真心的敬礼,也表明着敢于批判天下的内心思索,看似西风漫卷却十分平衡的建章与着句,对人类理性的尊重,对时代不公的怒视,反映于他“人有病兮君知否”的连绵咏叹之中,对当今时事观察入微却又不张扬地以古说今;意气张扬,却又处处呈现潜龙勿用的艺术含蓄美,把一个时代的痛感纤微毕现,姿态不怒而威,句句洗涤人心。 但诗人终究尝试在时代忧情之后,突显出冀望与期待。随着楚文化走了一圈的柳忠秧思考家国、天下与人生的意义,思想始终是入世的,从千秋伟业悟到豁然开朗,以激昂态度率性走出迷城。楚文化中可堪阅读的浪漫符号,化作了中国记忆的一部分。壮士忧怀千古,终究要还归时代。 千古岁月过去了,时代还在前行。同样在前行的,还有诗人本身。那些纵情的吟颂,是对楚人情怀的刻画,又何尝不是诗人对自己人生岁月的体悟!而今日《楚歌》未绝,柳忠秧诚可期待。这是一个起点,也是一个制高点,却只是群山中的一座,诗人还在攀山越岭,这首楚风的礼赞,在以后的岁月里,经常会勾起诗人对楚地的莫名乡愁。但以楚人的真豪情与大担当,柳忠秧注定将从故乡再出发,行至更远方。惟有柳忠秧的自在豪情和自由抒写,对楚情的怀念、时代的关切、成长的领悟,那些至情至性的楚子之歌,将余音不绝。( 郭军,著名作家、评论家,广东省社科院非遗中心主任。该文于2010年1月26日发表在《中国文化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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