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香rosemary 》
突然看见这个词
突然感到有谁
真的来过
在我们睡着的时候
她俯身
吻那些枯萎的叶片
她必定浓烈
因为倾囊而香
她必开成串
才可以接连不断地心碎
神必远离她,为了移走
他眼里和心里的浮尘
《残缺》
一生追着自己的尾巴
寻找不会残破的事物
从芝麻中拣起更小的芝麻
就要够着它们了:
前天是一些冰凌草的影子
更早的日子,它们还来不及
修炼成一团真气
而今,它们在一泼尾气的圆满里
我坐在众人皆知的残缺里。想起
一个人说,他必用无垠
载我,覆我。
与我相反,农人们在腊月
挂起犁耙
将腊八粥甩洒在门槛
洗手,祭家神
不问魏晋。
《六月沙兰镇》
楼再高一层,是腰上的脂肪
缩小一圈的款项
水再减一米,是91名小学生
爬出水洼的生死线
现在孩子们不在水中
划湿漉漉的火柴了
他们洗白了小手和校服 围炉坐好
那些受过潮的识字课本
如今一把火就能点燃。
但并非最后的遗忘
小老鼠咬断电线,
从天上窜到人间,偶尔偷听他们
小声谈起那一天搭乘的渡轮
和亲人们的悲伤
人间的河里就漂满水蛭。
小纸船也快要烂掉了,它们划呀划,
溅起一些小水花,但看不到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