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尖利、宽泛, 这粒热爱自由的词,反对专制的句式 最终成为自由本身——呵无尽的美! 一个人,在自己的体制里,戴盔穿甲,抗拒 国家机器,建立修正主义。一个人,在甲虫的 绳索下,窥见体制外的乌托邦。…… 这样的精神个体,“黎明一样清醒、锋利,无人拿捏”。这个尖锐的刺刀与针尖,凸显的是个人的锋芒与独立价值,是对自我的坚守与捍卫。 20世纪80年代,青年学者李劼曾说:中国人需要集体死去,然后再一个一个地复活。他强调的是独立个体的觉醒与觉悟,强调的也是“一个人的体制”。在经历了几十年极端集体主义的虚妄之后,我们需要“像牙科医生拔除一颗痛牙/一颗病针抽出,一颗劲针插进”。一个个觉醒个体在汇聚,在融合,“一颗,两颗,三颗……/无数颗针尖战友般并肩站立,抱成一团/亚当、夏娃出场/人类自此有了芭蕾的旋转和高度”。我们“是在针尖上修建广场,又是在广场上安装针尖”,这样的广场虽然是“呲开利牙,挺着刺刀”,但是内蕴的是“宇宙的心、大海的心、历史的心/脑髓的心、血的心、呼吸的心/……心中之心的纵向叠累!/……心中之心的横向铺衍!”这是人性氤氲的广场,这是生命盎然的广场。在这样的“赤膊的针尖家园广袤、开放/季候的川剧变脸。那么多阳光的孩子/那么多手足、精血和尖厉/一下子跑出、打开,松弛下来”。 “广场”作为凸凹诗歌的词根,也体现了知识分子群体的漂泊了一个世纪的“广场情结”在现时代的唤醒与驻留。传统知识分子多居庙堂,成为封建体制修修补补的补丁和工具。“五四”时期的知识分子,走下庙堂,走向广场,成为公共声音的载体,以启蒙者姿态拓开了一个新的世纪。但是,启蒙很快就被救亡所压倒,个体的声音被主旋律的大合唱所淹没,且每下愈况,每况愈下。20世纪90年代以来,知识分子群体出现了大分化,有的闭锁不闻窗外事的书斋;有的钻进体制的办公室;有的钻进白领的商务楼……以至于有人质问:“现在还有没有知识分子?”而对于真正的知识分子诗人来说,他所具有的仅仅是“针尖广场”,他只能在体制的针尖上修建一个广阔的人性广场。凸凹的《针尖广场》乃是一个标志和象征。他的诗是尖锐的,在他的笔下,“一个尖词在临世、象形、飞翔”,他凭着尖锐的词,打开了“比宇宙的脸更大的这个广场/比时间的井更深的这个广场”。由于诗人的“艺术的美学”的烛照,这个“历史的空白地带”才得以富有人性地敞开,“一枝树梢撑开一片天空、一个世界”,“雷声在死亡的枪口上散步、开花/万物复苏,鸢飞草长”。在凸凹的这些诗篇里,因为他记住了历史,历史才因此而记住了他! 2008年10月11日 于东南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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