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回家
        ——写给2008年春节前夕的雪灾

文 / 满目繁华

一、途中

飘飘的雪
潇潇的雨
此刻我怨恨你们
是你们绑住了我回家的脚步

这么多志同的兄弟
这么多道合的姐妹
蘸着同一颗要跳出胸膛的心
画成了寒风中一幅悲壮的风景

绵延数里的高速路上
拥挤不堪的车站周围
一双双的眼睛多像一朵朵的梅花
灼灼地燃烧着滴血的向往

千里外的白发望断村口
小儿无声的呼唤早越过山水
自己这轻微的一分子
再难的路险的关也要向幸福越过去

和家汇合
和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汇合
和那双贮满等待的目光
在同一个节气里汇合

（背景：受恶劣天气影响，广州火车站大多数旅客列车晚点、停运，截至27日晚，广州火车站滞留旅客超过17万。）

                        2008-1-28

二、滞留

“滞留”这两个字
这几天突然如此沉重
写下来透着辛酸
说出口含着颤音

高速路上
是寒风中无法动弹的长龙
车站的四周
是比蚂蚁还要密集的人群
一双眼睛 一双眼睛
几十万双的眼睛
穿过雨 越过雪
看到了家里正在呼唤的红春联

困在原地
风折断了翅膀
雨雪冻僵了急促了马蹄
只有归家的念想还在疯长
一腔热血 一腔热血
汇成热血的洪流
凿开冰 融化雪
铺开通向家园的九曲肠道

归家的路漫长
归家的心执着
归家的路上不惧煎熬的一颗颗心
都是家的份量

          2008-1-30

三、感动

被寒冷的天空下
密密麻麻的人群

被密密麻麻的人群里
昏倒在地的女人
吃着便当的小孩
送药给患者的那个年轻的战士
递给滞留司机热腾腾馒头的手

被寒冷的天空下
正在向回家的方向挪动的方阵

被方阵里无数坚定的目光
眼泪滚过的面颊
被几十万张买到又退回的票
被不断递增的数字
喜悦又悲怆的数字

被寒冷的天空下
点燃暴风雪的一朵朵火苗

被盐粒融化的积冰
被高压塔上轰然倒下的身影
总理风中的话语是铿锵的鼓点
使雨雪里行进的队伍更加整齐
更加有力的步伐

被寒冷的天空下
正在摧毁寒冷的每一个音符

     
            2008-1-31

四、如果我是一片雪花

如果我是一片雪花
会选择落在田野
盖住冬天的麦苗柔弱的身躯
会选择落在山谷
和那些一年到头缄默的石头
茫茫的背景下聊一聊知心的话语
会在那个小姑娘的头上飘舞
她盼望我已有好多个年头
会在那对情侣的上空飞扬
他们的甜蜜需要我的见证
我要从北方抵达南方
让燥热的城市  干渴的乡村
以及野火一样飘忽不定的心扉
在我温柔的怀抱里平静下来
感到有一种神奇治好了他们的疾病
我还要做一个最忠诚的使者
替思念回到家乡
替家乡抵达思念者的身边
传输他们最想表达的心中的言语
然后我悄悄地退出
想着我走过的地方都笑了
我抚摸过的万物都在结实地生长
作为一朵雪花我就满足了
就悄悄地幸福地乘水而去

            2008-2-4